容诀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同样是并肩而立,同样是举止亲昵,同样是说笑言欢。

分明在二百一十余天前,还是与他一道。

他看到这场景,总觉得有些不适。

就好像原本填充在他心房处的那阵风被人夺走。

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流光仙长倒是看得兴致盎然。

他挑起了眉梢,给容诀倒了一杯温好的梅花酿:“嘿,你别说,这沈家丫头初见时,我也当是个冷心冷肺的,没想到倒是个热心肠。”

容诀淡淡道:“沈家人大都性格偏激,譬如那沈家家主,便太过爱重他夫人,于道途有碍。”

流光仙长:“那我那徒弟钱芝兰……”

容诀:“过于跳脱,一惊一乍。”

流光仙长:“景夜扬……”

容诀:“性格张扬,心性不定,难成大事。”

流光仙长:“我大徒弟符执清总没问题了吧!我当年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觉得有几分你的影子,定然是个好孩子,才收下的!”

容诀平静道:“那是容清珩,不是我。”

流光仙长哽住,随后稀奇地看了容诀一眼:“你这人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这样频频出言,倒像是故意挑刺一样。

等等?挑刺?

流光仙长眼珠一转,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又非要让自己压下嘴角,以至于面部神情一时间怪异不已。

“我说容诀,你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容诀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放下了酒杯:“我不会嫉妒。”

流光仙长怔了一瞬,随后苦笑:“是啊。”

正如容诀根本尝不出这梅花酿的味道一样。

他根本不会嫉妒。

只是流光仙长总容易忘记这点。

但这也太正常不过了,他想。

这大半年接触下来,容诀虽然有时行事偏激,打压容家、青龙峰以及曾涉及他之事的人毫不手软,但也从未滥杀无辜,故而流光仙长时常忘记,面前这人已经是个怨魂。

“既然你不嫉妒,那就更好了。”流光仙长道,“我记得你当日待小宁来时,说得便是想让她多寻觅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至于孤身寂寞,如今她在此待的这样愉快,你不是该高兴么?”

容诀想,是啊,他应该高兴的。

即便他没有“高兴”这个情绪,也该为自己的计划毫无错处而感到宽慰。

可惜,没有。

容诀望着那道蓝白色的身影,继而又垂下眼帘,连续咳嗽了几声。

“啧,你这身体能不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