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鸿烁一品诰命,体态宽阔,一副沉稳苛严气派不语自威。沈嬷便再是精明,也难免被瞧得显露紧张,忙恭敬道:“奴妇愚拙,但知便无不言,老夫人且问则个。”
肩膀被郭婆子按得一晃一晃的,罗老夫人抬眼一瞥——适才晨昏定省时,便觉得这妇人似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听说二房祁氏也对她关照过几句,还和祈氏派去的绿椒挺有话头,每一叽咕私话就眼睛发亮。想来应是个可攻破的。
罗鸿烁就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却也无须拘束。原是谢、魏两家的这桩亲事,退得让我好生突兀。当年魏老侍郎是曾提过退亲,理由我听管家述过,乃是两家的门第差异、距离遥远等等。可这些谢太傅都未曾计较,也直言过不必因此退亲。何故此番姑娘进京来,却态度如此笃定?”
她做出一缕类似被不识抬举所辜负的怨愠,又添补说:“你须知道,我们谢府簪缨显贵,门庭崇望,多少人踏破门槛也难能攀附。不说若然退了亲,传将出去,容易落人口舌非议。便是这府上公子,哪个不是龙姿凤表,何曾被动退过亲?再则说,姑娘之后若另外议亲,对方听说曾与我们谢府三郎有过婚约,难免也会踌躇。我瞅着魏妆是个聪颖讨喜的姐儿,到底年纪尚小,不及我们妇人思虑长远。遂便想了解清楚些,避免遗憾,并无其他意思,你且仔细道来。”
罗氏老道地又威又胁,一席话顿然勾起了沈嬷心中的弯绕计较。
原来是为这个。
说来自从住进盛安京里,见到奢贵精湛的高爵名门日常生息,沈嬷便总遗憾鸽姐儿退亲可惜了。何况连日来,谢府上下也算亲厚,尤其二夫人更是热切暗示小姐过门。
就单昨日在褚府上,谢三公子看小姐那副深濯的眸光,俨然对退亲迟疑,甚至还有点受伤的冷廖。就说以自家小姐的姿容美好,还有谁能不动心?
可也正因着去过了褚府,沈嬷又觉得那褚家老夫人、大夫人乃是更加好相处的,更和乐也更欢喜魏妆。
没准大鸿胪褚府也是条好出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