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初很平靜:“沒事,我可以開。”
他留下來打了幾個電話也接了幾個電話,打火機在手裏颠來倒去,花很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動作把腳底石子磨出來,再回頭,是何琳絕望的一張臉。
“阿鳴……”她哭得幾乎說不出話,整個人像要倒了一樣。
周鳴初冷淡地看着她,何琳眼淚不斷,顫唞中把周柏林的手機遞過去:“你爸爸最近一直給你打電話。”
“我知道。”但他沒接。
何琳說:“你爸爸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前面那個女朋友的事……他的意思是,你如果真的喜歡,再處處看也可以。”
周鳴初接過手機,何琳低着頭碎碎念:“我讓他發信息,他不肯發,我知道他是怕說不清楚,也是放不下面子。”她一句一句,哽咽道:“阿鳴,你爸爸很在乎你的,他只是不會說,他只是嘴硬。”
擡頭,是周鳴初一張無動于衷的臉。
他沒說什麽,安頓好後面的事,駕車回家。
路上陸續有電話進來,周鳴初專心開車,一個也沒接。
廣州是座不折不扣的不夜城,哪怕過了淩晨還是很多店開着,他駛在市道,想起今天上午想去找的人,他曾經問她嘴這麽利是不是從小愛跟人吵架,她說近墨者黑,揚着臉,一根手指戳着他,意有所指。
于是經常拐錯的環島路這一次也沒躲過,筆直往前,又還是到了文禾樓下。
周鳴初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白天打的時候是關機,這個點再打,無人接聽。
他把天窗推開幾公分,有毛毛雨飛進來又關上,人往後一靠,閉眼不知多久,接到文禾的回電。
“喂?”文禾對着聽筒說話,喂了幾聲後才聽到周鳴初的聲音:“在不在家?”
文禾氣不順。
她本來不想理,但他從昨晚打到現在,沒完沒了打得她逐漸想發火:“不在,你有什麽事麽?”
周鳴初問:“在哪裏,我去接你。”
“不用。”
“那我等你回來。”
“不用等。”文禾生硬道:“我不會回。”
那邊安靜很久,聽到周鳴初沒頭沒腦的一句:“怎麽樣你才會回來?”
文禾頓了
下:“你什麽意思?”
“你在哪裏?”周鳴初固執地問。
“我沒有義務向你報告行蹤吧?”文禾深深喘了一口氣,感覺跟他牛頭不對馬嘴,不由加重語氣:“你說過要斷個幹淨的,幹什麽又做出這副樣子?”
那邊無聲,只聽到些微的白噪音。
早班機加長途飛行令人疲憊不堪,文禾揉了揉臉:“你又這樣,為什麽老是要打擾別人,讓別人困擾?”她感覺累得不行:“你要是……真的對我有過感情,能不能尊重你自己說過的話,也尊重我的選擇?”
周鳴初打開雨刮:“你的選擇是什麽?”
“我想維持我現在的生活。”文禾說:“我現在很好,工作順利,生活也開心……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