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那陛下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萧应略一偏头,完美的下颔划过她的头顶。

她身体一僵,赶紧缩了缩脖子退到一边。脑子里有些乱乱的,听他这意思,难道她还能选男妃不成?

“亚父,朕…朕也不知道。”离得近了,她能清楚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影子,像是倒映在一口古井中。

偌大的太宸殿,变得静悄悄。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起来,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心里骂自己没出息,都什么时候还在胡思乱想。

萧应双手成拳,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透过帝冕的珠帘,还能看见她忽闪的长睫毛。她的脸嫣粉一片,神情似乎有些懊恼。

她在恼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他问。

燕青头大,她还不敢说。

“亚父,朕是真不知道。想来无论高矮胖瘦,还是美貌丑陋,真喜欢上了就是喜欢,到那时朕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无论是谁吗?”

“是。”

又是一阵静默,燕青有些站不住。

“亚父,你能不能帮朕想个法子,朕真的没办法纳妃。一想到后宫里会多出一堆的女人,朕的头就疼得厉害。”说着,她还夸张地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萧应眸中隐现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他背着手,双手在背后紧紧交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忍着不去做什么。

“陛下不必忧心,万事有臣在。”

听到他这句话,燕青才算是放了心。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萧应不会真的替自己找女人,肯定又是那些权谋算计。

“朕就知道亚父一心为朕,朕一定不会辜负亚父的良苦用心。”

她一脸欢喜地离开,出了太宸殿后笑容淡去。但愿萧应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别把她的小命搭进去。

一路前行,还是难免心事重重。

乾坤殿外面的墙角处,盈立着一抹纤弱的身影,衣衫单薄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别有一番楚楚可怜之美。

是乐央。

瘦了点,眉宇间多了愁绪,但更美了。

燕青眯着眼,很意外这个人还在大祁宫。须臾间,她自嘲一笑。这宫里什么人该留什么不该留,想必萧应心中有数。既然乐央没被赶出宫,定然是姓萧的自有安排。不知道他是不舍乐央的美貌,还是有别的用处。

乐央应该等了有一会,小巧的鼻头冻得通红,眼神也不复往日的娇媚,变得有些怯怯和小心翼翼。

“陛下。”

一声轻唤,美目蒙起一层水雾。美人就是美人,笑起来美,哭起来美。撒娇是美,凄楚还是美。

“你怎么在这里?”燕青板起脸。

乐央眼里的泪珠滚落,像极沾着露水的芙蓉花,“奴婢思念陛下…奴婢自知陛下怕是恼了奴婢,可是奴婢管不自己的心。奴婢日夜想着陛下,吃饭时想睡觉时想,想得心都疼了…”

燕青恶寒,听起来确实有几分深情。只是什么日也想她,夜也想她,还想和是心都疼了,她一个字也不信。

“朕是恼了魏家,与你无关。”

“真的吗?”乐央惊喜不已,仿佛雨后怒放的花,“奴婢就知道陛下心里还是有乐央的,乐央不敢再奢望什么…只求陛下莫要赶乐央出宫,乐央能时常见到陛下就已心满意足…”

外面太冷了,燕青实在不想吹冷风。

“你不要多想,回去吧。”

“陛下…那奴婢走了…”乐央一步三回头,娇弱无依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如果燕青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只怕魂都要被勾走了,哪里还会计较美人是不是有毒。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身进了乾坤殿。

一进乾坤殿,一团黑球滚到她脚边。

小白是一只很有灵性的猫,很凶又很傲娇。除了她之外,它对谁都是一副龇牙咧嘴的凶恶模样。别看它已经长成一只圆滚滚的肥猫,一旦有人想靠近它,它便瞪着一双金色的猫眼,“喵喵”地威胁对方。

乾坤殿的宫人都不敢惹它,它虽小,脾气和架势倒是不小。它在乾坤殿横着走,但是它怕萧应,如同猫见了老虎一样臣服乖顺。动物有时比人更能感知危险和力量,也更识时务,约摸也是知道萧应是绝对的王者。

选秀的事提上日程,一应事宜似乎都和燕青这个皇帝无关。她乐得自在,闲暇就抱着小白到外面晒太阳。

一人一猫最喜欢在千鲤池的水榭玩耍,千鲤池的水是活水,再是数九寒冬的天也不会结冰。她用鱼食引来一大群的鱼儿争抢,小白则盯着那些鱼儿上窜下跳。眼看着美味近在咫尺,它却只能干瞪眼,急得它不停吹胡子瞪眼。肥猫着急的样子取悦了她,她更加不厚道地逗它,不时发出愉悦的大笑。

笑着笑着,她的表情凝滞。

千鲤池的水边,一个衣裳不整的美人失魂落魄,正是前几日见过的乐央。只见她凄楚的眼神空洞哀伤,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绝望地看着水中的倒影,然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压抑哭声断断续续,却有一种隐忍的撕心裂肺。

一看她这样子,傻子也知道演的是哪一出。燕青冷眼看着,还以为对方是要上演跳河自杀的戏码,没想到乐央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