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她这副模样低声轻笑,伸手将愿儿手中暖炉拿过来,一手撑在愿儿身后,覆在她耳旁,如同微风拂过耳边,丝丝苏麻钻进耳朵,顺着血液,淌过全身,流进心里。
“再捏就坏了......”男孩面上故作游刃有余的淡定模样,可在愿儿瞧不见的地方,耳根却通红一片,双唇张了张又阖上,到嘴边的话语却是踟蹰余久,犹豫不决。放于愿儿身后的那只手缓慢握紧,青筋凸起,终于说出。
“愿儿,可否等我?待我归来之日,嫁给我可好?”
树叶声,鸟叫声,风声,一切声响在此刻全部归于静谧之中,只剩心跳声与呼吸声交缠一起......
他总觉得自己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可所过这十余年中,便只有她于自己暗淡无光的生活里染上一抹色彩......
少年无父无母,被琉山雪潭玉琅长老收归门下做弟子,赐名柳千山,可这人却偏偏不喜规矩,不穿弟子服,天天收拾的像个乞丐一样出来云游四海,可偏偏这么一个不羁放纵的云游少年,在壤塘镇,在那个闷热潮湿的午后,少年放纵的心有了归属,多了牵绊,缠了禁锢。
可琉山雪潭清楚地规定着,修道弟子需摒弃七情六欲,不可踏入红尘半步,可已经动了的情交出的心,又怎么能收得回?
柳千山最终选择放弃自己清明的路途,换取一世虚幻的美梦情缘。
皑皑白雪上,琉山之巅中,清明殿内,灯火辉煌,庄重肃穆,柳千山郑重跪在一袭青袍前,沉重磕下三个响头。
玉琅长老见此模样无奈地叹口气,不争气道:“你可当真要为了那个女子放弃自己苦练的修行!”
柳千山认真地点头,看向玉琅,答道:“弟子不孝,七情六欲斩不断,红尘嚣嚣伴牵连,辜负了师父一番苦心。”
“你!她精气已所剩无多!撑不了住多少时日!”玉琅长老怒道。
“无论一年,还是一日,又或是只有一个时辰,千山只要可以伴在愿儿左右,心中无悔。”
“好!好!好一个心中无悔!琉山雪潭传授你这么多!不是为了养你吃白饭的!你既然执意要走,那便替为师完成最后一件事,你便不再是琉山雪潭弟子了。”
柳千山再一次俯首扣头:“谢师父。”
他终于要恢复自由之身,终于可以同小暖炉厮守一生,他发誓,自己定要将小暖炉的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