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喜欢趋光而行。
然念及伏清安危,我眼一闭心一横,在脚底踩了朵浮云,往下跳去,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
不料,此处原是别有洞天,四周皆摆设一排不灭明烛,循着明烛的方向望去,白漆墙面上竟死死钉着一个人。
那人四肢皆被索神钉给钉了个穿,半分都不可移动,长发散下,将面容遮得严实,形容十分狼狈。
突兀的是,他身上衣物却是光鲜亮丽,华贵非常。
看起来不像是正在受刑的妖类,反而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会是谁?
我静静看他半晌,移开目光。
无论是谁,都与我无关。
63.
我将这里几乎快翻个底朝天,才终于在一处暗角里寻到伏清。
他仿佛浴血而来,白衣已看不出原先颜色,身形摇摇欲坠。我快步向前几步,在他倒地之前拥他入怀。
伏清残留着几分神智,轻声道:“血。”
我登时心领神会,取走他腰间小刀,走到苍阗面前。
他失去神火,暂时无法维持真身,只能化成脆弱人形。黑衣如墨,修眉长目,竟是个温雅和善的俊秀面容。
我知他此时已无反抗之力,却也不敢大意,步步谨慎而行。见状,苍阗反倒粲然一笑,长目眯起,别有风情:“这位小仙君,为何这么怕我?”
我自然没什么好语气:“你当真不知道?”
“当真。”他叹气,“自五千年前,我自请入离火境起,好像便再无意识清醒的时刻了。”
见他神情落寞,不似作假,我出刀的手凝滞,不禁多问了一句:“为何会如此?”
“烛罗执念太深,我驱使不当,反受其害。今日神火暂熄,反倒让我意识清明片刻。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们。”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方才墙上钉着的人,略一沉吟,已大抵猜出那人身份。怪不得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对待妖王,还是要慎重而行。
不过,我还有一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你可知以此法运转离火境,油尽灯枯,是迟早的事?”
苍阗颔首。
“五千年前,我护主心切,却铸成大错,本应以死谢罪。只是主人他向来心善,故而并未惩罚我。”
“……他虽不惩罚我,我却放不过我自己,便自请入离火境。”
说到最后,他虽仍笑着,神色却是悲戚。
“大概是我还未赎够罪。所以这五千年来,主人才一次都不愿来见我罢。”
原来是个痴情种。
我心底蓦然柔软,然念及放血之事刻不容缓,只得冷下声:“取血时会有些痛,你且忍耐。”
说来也怪,我取自己血的时候为何如此干脆利落,换做是旁人,却下不去手了?
苍阗见我慌乱,失笑过后,竟握上我的手,将锋利刀尖反推入心口。
我一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