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咬了一口，眼睛突然就酸了，然后哗哗掉眼泪。

他从来不是什么坚强的人，被拐走的时候哭过，被饿肚子的时候哭过，被打的时候哭过，手被掰断的时候更是哭了一整晚……

可现在，明明吃到好吃的东西，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可他却突然想要哭了。

他一口咬住包子不松开，在地上跪下，给林雪棠磕了三个头，等站起身后，又用衣服擦了擦手。

这样雪白的包子，用那么脏的手去拿，最是不好了。

林雪棠见状，心情格外复杂，张悦和那些学生，心情同样复杂。

支秋霜和傅婉莹把包子分给这些孩子，分完后，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两人心情莫名地有些失落。

彼此对望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挪开目光。

这个时候，旁边有人瞧见林雪棠等人做的事情，摇了摇头，走过来，口音浓重道：“倷嘞毛做啥西啦？”

林雪棠愣了愣，几个学生也愣了愣，张悦解释道：“他说的是杭州话，我以前和冯桂兴学过杭州话，能听明白，他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张悦解释完，同样用杭州话回答这个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好一会儿天，他看着这些孩子吃完包子，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校长，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有学生好奇地问道。

张校长眉头紧皱，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有些发怒，“他说，这些孩子大都不是本地的，是被人贩子从其他地方抓来的，因为卖不掉，就低价卖给了地痞流氓，这些混混流氓专门带着他们在外面讨饭。”

“刚刚那人，让我们不要给钱给这些孩子，给了他们钱，也不会归他们自己用，都是要被混混流氓给收了去，讨得少的还要挨一顿打，他们的手就是被打断的，脚不会被打，要靠脚到处跑，给混混流氓赚钱。”

“包子馒头这些是可以给的，他们每日都不饱饭……”

学生们听得全身发寒，而这些，林雪棠早已经猜到了。

无论是人贩子，亦或是地痞流氓混混，任何时代都有，现代国家强大，法律健全，因而这样的情况会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