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振声父子则不以为然。
“空口白话,都听你一个人在说,也没见你拿出什么确凿得证据来!”
“就是!说的好像自己就是王羲之一样,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这是假的啊!虚头巴脑的卖弄不切实际的东西!”
这种人,陈皓压根懒得搭理,继续说道:“虽有败笔,但也能看出来造假者是用了心思的,比如这纸比如这墨,甚至是书写的毛笔!除了写字的人不是东晋王羲之外,其余都是东晋时期的古物!”
陈皓笑问:“老瞿,你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对这《兰亭序》留恋再三吧?”
“没错!”
瞿敬梓一脸激动,仿佛遇上了知音:“凭我的经验判断,单是这纸的年岁就超过一千五百年,应该是东晋有名的竹浆,还有这写字的墨也不是凡品,从成色来看,重而不滞凝而不化,必定是出土东晋时期的上等松烟,那时的墨放到现在,价值最起码是黄金的千倍!”
陈皓淡淡一笑,岂止千倍,东晋时期的松烟墨,方寸大小,价值近千万,寻常人怎么可能舍得用这种墨来写字,都是用来收藏的艺术珍品!
“不过陈皓兄弟,这写字的笔……单从书面看你就能断定这笔也是出自东晋?”
“应该错不了!”
“为何?”
“直觉!”
陈皓笑道。
瞿敬梓哑然,陈皓说的玄妙,然而他却信了。
若是常人敢用直觉二字搪塞他肯定不屑一顾,但是陈皓他却生不出怀疑。
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可知之处,看不透猜不明,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直觉?!笑死我了,你别告诉我,你说我这幅字是假的也靠的是直觉?”
吴曜哈哈大笑,忍不住讥诮。
陈皓看着他,眼神谐谑。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吴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宇间闪过一丝隐晦的慌乱:难道这家伙真的发现什么了?
陈皓笑了。
“你没说错,我说这幅字是赝品一多半靠的是直觉!”
“什么!?”
全场哗然!
“简直可笑!世间绝无仅有的一件书圣珍品,你竟然仅凭直觉就断定它是赝品?这太可笑了吧!”洛振声再次发难。
“简直荒谬,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要是靠直觉就能判断一件古物的真伪,那干脆咱们的鉴赏大家都让位给女人好了,自以为是的怨妇直觉最准!”有人响应揶揄嘲讽。
吴曜双手抱胸,完全用不着他发难,这帮人的口水就足以淹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终究还是太嫩了。
反倒是皇甫霓裳,这时候看向陈皓的目光里多了意味深长的东西。
直觉?
只觉这东西可不能简简单单的理解为子虚乌有的运气玄学。
百步穿杨靠的是直觉,庖丁解牛靠的也是直觉,甚至连最厉害的警察侦探办案也通常依赖直觉。
这并非无迹可寻,而是一种术业专攻的熟能生巧!
医生,建筑工人,歌手,舞者…………各行各业的人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职业直觉,或者说敏锐嗅觉亦或者也可称之为专业度!
而古玩这个行当更是如此,这些半吊子的收藏着嘲笑直觉,殊不知那些大鉴赏家收藏夹家专家教授鉴定古物靠的就是自己在知识层面日积月累质变成型的直觉!
皇甫霓裳认真打量着陈皓的侧脸。
这小子说自己靠直觉判断字画真假,看样子并不是玩笑,因为他的眼神坚定语气决绝没有任何犹豫这说明他内心充满自信,这不像狂妄,而像一种理所应当的本能。
难道说这小子在收藏方面有很高的见解造诣?
“以往我对古物的真伪鉴定靠的也多半是直觉。”
瞿敬梓淡淡道。
现场立时禁声,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瞿敬梓,更有不少人涨红了脸像吃了口屎一样难受。
陈皓靠直觉他们可以嘲笑,但瞿敬梓说靠直觉他们不敢嘲笑,瞿敬梓云淡风轻,却给这些嘲笑陈皓的家伙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无声的巴掌,在人心里格外响亮。
“可是,终究没有切实的证据,往昔帮人鉴定倒也不需要什么切实的证据,因为我说的话就是证据,但今天似乎不行,毕竟我连自己还没完全说服。”瞿敬梓苦笑。
“会有证据的。”陈皓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