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内部线人,能供出营中私通之人,赏地三顷,功法一部。
其中一封榜文,被贴在南渡最大的一座造船厂门口。
下方附注一句:
“若能焚烧战船一艘者,赏银一百两!”
短短三日,已有六艘战船被烧。
吴王震怒,再度下旨,大理寺调三百人入南渡彻查。
但大理寺刚到城门,就遭遇“百姓”阻路。
这些百姓全是军中军属与江边苦工,一边高喊冤屈,一边砸碎大理寺官员的马车,口口声声说:“都是你们这群贪官,逼得我们没饭吃!”
大理寺只得撤回王都,入城调查计划搁浅。
吴王气得将御案拍裂,三日闭宫,不再召见任何军臣。
他知道,这不是内乱。
这是秦浩亲手架起来的一座火炉。
这火烧的不是水军,不是军营,而是吴国的“平衡”。
吴王靠着平衡治国。
贵族要安,百姓要稳,边境要强,朝廷要宽。
但秦浩偏偏就是要你失去“稳”,看着你脚下的每一块砖都在松动,看着你一纸圣旨都没人敢接,看着你最信任的人一个个在你眼前崩盘。
而他自己,只需要坐着,笑着,看着你自己下地狱。
吴国不亡。
但吴王,已经开始死了。
吴王自闭宫之后,王都便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状态。
内廷禁军被临时调集至东门,声称防备刺客;兵部不再公示兵调,凡属军令,皆为密件;王城之中,官员进出步履匆匆,无一人敢高声交谈,甚至连昔日里最爱吟风弄月的文人们也都偃旗息鼓,连纸墨都不敢轻用。
而在这沉默背后,却是越发剧烈的猜忌和恐慌。
三日前,大理寺卿周启仁在王宫议事归来,第二日便在府中自缢,留下遗书一封,上书八个字:“清白难言,污名莫辨!”
当夜,王都北城贴满了匿名榜文,上面写着:“周大人之死,源于刑部副使陈思勾连南渡私党,欲嫁祸于周以掩其罪!”
紧接着,陈思在自己书房中,被家仆捅了七刀,当场毙命,家中家属四散而逃。
当局并未给出官方说法,朝堂之上也无人问责。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问责无用,只会让自己也上那张讨逆榜。
榜文不再是战场的工具,它已经成了整个吴国权力场的绞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