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山的目光随即移向于禄和谢灵越,神色晦暗,眼神像潺潺溪流,在两人脸上流连不定。
谢灵越敏锐察觉,却不敢与之对视。她心头疑惑——往日面对这位昔日的大骊国师,总有种皮肤发麻、如坐针毡的压迫感,而今日这目光竟显得毫无威势,只如凡夫俗子。这变化,是因为他跌落凡尘,还是因秋日阳光柔和?
相较之下,于禄则坦然自若,平静地回以一笑。
崔东山轻勾手指,笑道:“你们两个,过来说几句话。”
接着又转头对方知寒说道:“方兄,能否陪我去亭中一叙?有些事,该摊开讲清楚了。”
方知寒点头应允,临行前还顺手拍了拍李槐的脑袋,打趣道:“现在没人吓你了,可以坐回去了。”
凉亭之中,风铃低鸣。
崔东山先环顾四周,轻描淡写道:“不必藏着掖着,坦率点吧,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不信我可以,但总得信方知寒吧?”
谢灵越与于禄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先说话。
片刻后,还是高大的少年于禄率先打破沉默:“我原名于禄,是卢氏王朝的太子。先前藏身于卢氏遗民的开山队中,另有一个化名,叫‘余士禄’,意即我是卢氏余孽,让旁人每叫我一声,我就自省一次,铭记过去的血债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