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先前对这位老人颇有敬畏,如今却多了分认同,笑道:“下次我和知寒一起去铺子给您拜年。”
老人点头应了,脚步不停,穿过一户户破败宅院。
他想起李二那泼辣媳妇,再看看如今通情达理的阮秀,不禁心绪复杂。
这镇上,也就那女人骂得最狠,他还真还不了口。某次实在忍不住,让李二管管老婆那张嘴,李二苦着脸憋出一句:“师父你真气不过就打我吧,别打脸,不然回家她又得骂你。”
要不是看在他家丫头的份上,杨老头真想一掌拍死她。
巷里三名妇人灰溜溜地离开,边走边骂,还互相推搡,讥讽扯皮。
那名被点名的男孩,一直默默站着,此刻却忽地转身望向那条幽深巷弄,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失去了什么。
就像厨娘做菜忘了放盐,樵夫上山少了柴刀,隐隐的,不甘,却又无从补救。
阮秀走出巷子,一路沿着小镇石板路往东,踩着细碎光影,来到龙须河边。河水仍旧清澈如昔,岸边柳枝低垂,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站在河边,望着水面出神,刚才的怒火、冷意都像被这流水冲淡了些。
忽然,她眉眼一亮,整个人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远处河堤边,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正冲她挥手。他逆光而立,身影修长,肩上还搭着一只青布包袱,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意。那一瞬间,阮秀觉得春光好像都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