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老道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不悦,喃喃自语:“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他转头看着自己摊位前排队的人群,心中暗自得意:“不过,终究还是我技高一筹。”
夕阳西下,龙泉小镇的街头渐渐安静下来,市集上的摊位陆续收起,唯有两位道人的摊位还在原地。年轻道人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吟道:“红尘滚滚,唯有心静如水,方得始终。”
老道人听到这句诗,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心中却多了一份敬意。他心想:“这小子,倒也不是泛泛之辈。”
另一边,泥瓶巷之外的铁匠铺子,仿佛成为了龙泉郡最炽热的一处所在。
屋内剑炉轰然作响,火焰翻腾如龙,犹如一头沉眠已久的远古火兽在此刻苏醒,吐息之间,火星炸裂、炽热逼人。阮邛双臂如铁铸般挥动沉重铁锤,每一次锤落,便震得炉壁微颤,火光如流星雨般激射而出,将整间屋子映照得宛如白昼,灼灼烈光几欲灼穿眼帘。那密密麻麻攒簇如雨的火星在屋内积蓄不散,宛若一层沉厚的光焰结界,将天地封死,只许人入,不容火泄屋外。
可偏偏,今日这间几乎无可立足的狭窄屋子中,不仅阮秀轻轻步入,神情肃然,衣角都未被那炙热火焰所扰;便是魏檗这位青峡神祇,也躬身缓步随她进入。他一袭青衫不染烟火气,与那天地灼光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神性屏障,而他面色沉稳,看向阮邛的眼神中,也少有流露出几分敬重之意。
这位昔年金身未固便已坐镇一方水运的青峡君,如今虽身披王袍,位列山神庙祠堂,俯瞰群山,但他知晓,这间屋子里的锻剑之人,乃是真正能够在兵家与剑道两道上立足山巅的地仙。阮邛为人寡言,却以一身手艺惊动天下,曾为一洲重镇打造过镇国兵器,也曾为山上仙人锻剑铸魂,神祇与他打交道,亦不敢轻慢。
阮秀低垂着眼帘,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那柄无鞘之剑,剑长三尺七寸,通体灰白若初雪覆铁,剑刃并未开锋,连剑尖都略显圆钝,怎么看都像是一件未完工的粗胚,甚至不如寻常铁匠铺里用于斩鸡宰鹅的家什锋利。可即便如此,她怀中所托之物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不是来自剑身的重量,而是那柄剑所蕴含的沉潜气机。
魏檗低头望了一眼那柄剑,神色微凝,不语。
阮邛依旧一锤一锤落下,火光四溅的同时,沉声开口:“这柄剑,名叫‘雨点小’,虽未曾开锋,却已养剑有年。这一次斩龙台开锋之后,它将是那小子真正意义上的本命之剑。”
“如今杨老前辈已经出手,遮蔽了天机,除非是神到之人,才有可能窥破因果,否则短时间内,山上山下不会有人察觉此剑出炉。”阮邛冷声说道,火光映照下,他脸庞被汗水浸透,像是一尊金铁神祇在烈焰中炼己锻心。
他转头看向阮秀,声音放柔几分:“秀秀,你记住,到了落魄山之后,将剑亲手交给那小子就走,万不可多言,也无需交代这剑来历。”
阮秀轻轻点头,眼中难掩一丝担忧:“爹,他真的能用这把剑……活着走到倒悬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