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陆执才彻底醒悟,裴家早已将他们一家视作棋子。
北地被迫一分为二,这口气,他岂能咽下?哪怕回京能获更高的荣宠,他也宁肯留在北地,与裴远山一争高下。
袁夫人恍然道:“这么说,圣上气的是许崇年在此事上偏袒了裴远山,以为他是听了你的话,才帮着皇后一派?”
袁之序淡声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圣上还是皇子时,我就已与裴家联手,圣上若忌惮就不会让我入阁。”
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圣上此番,只想杀鸡儆猴,让裴家记得分寸。且圣上已起了动手北地的心思,此次春闱,便是征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圣上不愿见他们自相残杀。所以,他需要一个与陆、裴两家都无甚牵连的人,去平衡北地局势。”
袁夫人闻言一惊:“若是如此,颂儿岂不是要被圣上嫌弃?”
侄儿袁颂才华出众,如今没了杜衡这等对手,金榜之位毫无悬念,可若是圣上因他姓袁而心生不喜,哪怕进了殿试,也未必能落下好处。
见夫人言中要害,袁之序眉眼间终于浮出一丝笑意。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封信,低声道:“我需要请夫人,陪我唱一出戏。”
袁颂被困在府里已有数日,提亲一事便这么被伯父撩在了那里,伯母那头也一直推脱,让他沉不住气。
在伯父伯母看来,他这是儿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比真金还真,思虑再三,他提笔往浙江去了信。
谁知,这信才送出去半日,推拖不见的伯父伯母,竟让人将他喊了去。
踏进门的那刻,他便瞧见书案中央摆着那封已被拆封的信,心中骤然一沉,知晓来者不善。
“提亲之事,你莫再惦记。你日后要承我衣钵,这亲事岂能草率?我已替你择定人选,你只管安心备考。春闱之后,自会成亲。”
袁之序神色肃然,语气分明是告知,而非商量,半点余地也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