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品文会后,提议他以北地为题的顾侍郎,特地在会后,向他要了师弟的那篇佚名文章。
几日后,顾侍郎又亲自上门,问了他文章为何人而作。席西岳本就是擅看眼色之人,更何况又与顾侍郎相交已久。几番言语回合之下,确认告知姓名只会给作文之人带来好处后,他才将杜衡之名上报。
思及此,席西岳满面春光,终将为杜师弟所遇而郁积在心的烦闷吐尽,笑呵呵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熟悉杜衡为人之人,都为他复考而高兴,杜府上上下下更是一派喜气洋洋。
老夫人的堂屋内,众人聚集一堂。
杜衡面色如常,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雨过天青的初霁之色。
他先给祖母磕头,随后双手奉上督察院送来的准许赴考文书。
朝霞朝杜衡行礼之后,代老夫人接过,只是文书上的字太小,老人家看不太清。于是朝霞轻轻将文书所写,附耳念了出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暗花明又一村哪!”
老夫人听罢,不住点头,苍老的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道:“佳慧,你也来看看!”
程氏自听到消息后,便泪流不止,只是一直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大张旗鼓闹出动静。除了规规矩矩跟在婆母身边,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见婆母要将文书递来,她忙摇手,连连退避:“不,不必给我看了。”
她只觉自己是个霉运在身之人,生怕那文书沾了自己的手后,下一刻督察院便来人收回成命,她真是怕了。
老夫人看着程氏的退避,也不再勉强,心中暗暗一叹。
这个大儿媳,心中唯一挂着的便是衡哥儿的科考。此次缓考,让她吃了个大教训。多年来的旁敲侧击、里外提醒,都没能让她反省,如今这番转变,却让老夫人明白,有些事,非得结结实实落在痛处,才会记牢。
容氏见婆母叹息,嫂子落泪,忙上前打圆场:“这坎儿过了,以后衡哥儿就顺顺利利的了,嫂子,你说是不是?”
程氏忙抹去泪,连连点头,不愿自己的泪水坏了这一桩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