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原来这灵界,终究不全是凉薄

竹帘升起的刹那,满室的檀香忽然被一股更馥郁的气息冲散。

素衣女子还解释了句:“这是合欢谷特有的‘醉魂香’,可舒缓闭关修炼的苦楚。”

香气混着红绡姑娘发间的胭脂气,顺着舞池的气流漫过来,像无数只软绵的手,轻轻搔刮着人的后颈。

穹顶的夜明珠光晕似被人揉碎了,透过三楼雅间的雕花窗棂,筛下斑驳的碎金,落在李为舟手边的茶盏上,竟映得茶汤都泛着层暧昧的粉。

舞池中央的曼陀罗花光纹已彻底绽开,花瓣边缘泛着妖异的桃红色,每片花瓣上都浮现出细密的银丝,随着箫声震颤,像女子解开的裙带。

八名藕荷色纱衣女子的腰肢拧得更柔了,纱袖甩起时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臂弯里缠着银丝软带,带尖缀着细小的银铃,铃响与箫声缠成一团,叮咚脆响里裹着勾人的喘息,听着竟比之前楼下的靡靡之音更蚀骨。

原来声音,有时比视觉更有冲击感。

红绡的赤衣早被舞步旋得敞开了领口,露出一截细腻的锁骨和粉嫩半峰,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的腰肢像被春水浸过的柳,一个旋身,赤裙如焰舌舔上玉柱,银丝音符被她的裙摆扫过,竟发出猫儿似的呜咽……

最要命的是她的眼,似乎每个人都觉得,她只在看他。

眼尾晕着层天然的绯红,似含着水汽,又似淬了火,一眨一眨间,竟有细碎的粉光从她眼睫上落下来,飘到雅间的竹帘上,悄无声息地洇开一小片桃色。

“呵……”

素衣女子忽又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李为舟的茶盏边缘,声音压得比箫声还低,道:“红绡姑娘的‘眼儿媚’,连灵神境的大修都曾看痴过呢。公子你瞧,她腰侧那道银线……”

李为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红绡赤裙腰间缠着道银线,随着她俯身旋舞,银线勒出的弧度愈发惊心动魄。

他并不知,那不是普通的线,是合欢谷以“情丝”炼就的法器,每颤动一下,就有一缕极细的魅惑灵力钻进人的识海,像藤蔓似的缠上神魂。

旁边雅间内已有修士忍不住低吟出声,灵力在体内撞得衣衫猎猎作响,还有人甚至开始解开衣衫,自己抚弄起来……

当然,这些外人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舞台上的人能看到。

箫声陡然转急,像情到浓时的喟叹。

红绡忽然踮起脚尖,赤足点在曼陀罗花心,双臂张开如蝶翼,赤裙瞬间涨开,裙角的焰纹竟真的燃了起来,不是火光,是无数细小的粉色灵蝶,从她裙褶里钻出来,绕着舞池飞了一圈,又齐齐朝着三楼雅间扑来。

灵蝶翅膀扇动时,散出的粉雾里竟浮出幻象:有的是月下对饮的剪影,有的是帐内交缠的影子,最前面那只灵蝶停在李为舟的茶盏沿上,幻化成个眉眼肖似师娘的女子,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盏沿的茶汤。

李为舟:“?!”这种下流幻象,真是不堪入目啊。

侯海坤早看得面红耳赤,灵力在体内乱撞,喉结滚了滚,却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

他看见的竟是老楼主的小爱妾,正穿着红绡那样的纱衣朝他笑……

红绡似是嫌幻象不够,忽然收了舞步,站在曼陀罗花心上仰头望来。她的赤裙无风自动,领口敞得更开了,露出胸前挂着的枚心形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发烫,竟透出层水光。

她指尖捏住玉佩轻轻一转,玉佩裂开道缝,涌出的不是灵气,是更浓的粉雾,雾里传来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公子……过来呀……”

那声音直钻进识海深处,李为舟识海的小镜虚影似乎啐了口,就一下镇灭了。

舞池的黑气终于彻底翻涌起来,缠着粉光爬上玉柱,银丝音符被黑气蚀得变了调,竟成了男女欢好的靡靡之音,听得人骨发酥,头皮发麻。

红绡猛地旋身,赤裙化作巨大的蝶翼,翅尖扫过地面的曼陀罗花纹,那些桃红色花瓣忽然竖起,像无数只竖起的眼,齐刷刷盯着三楼。

她的身影在蝶翼中若隐若现,赤足踏在花心的刹那,整个人竟化作道粉光,穿透灵蝶幻象,直奔李为舟而来,他是三楼唯一一个还清醒的存在。

这哪里是舞,分明是将全身修为化作了勾魂索,要把人的神魂都勾进她的裙裾里。

素衣女子的呼吸也乱了半分,眼尾瞟着李为舟,似在看他会不会失态,目光隐有期待。

一只玉手,忍不住摸向了李为舟的左腿……

粉光扑入雅间时,李为舟终于抬了抬眼,他指尖的茶盏轻轻一顿,茶汤里忽然浮起层五行灵气凝成的水膜,粉光撞在膜上,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像极了完事后拔出来的动静。

红绡的身影在雅间外僵了一瞬,赤衣上的焰纹黯淡了半截。

她望着李为舟那双平静无波的眼,忽然咬着唇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点不甘,又带着点隐秘的兴奋:“好……好个五行宗掌门……”

显然,已经得了龟奴的信。

话音未落,她忽然转身,赤裙再次旋成火焰,这次却不再攻向雅间,而是在曼陀罗花心上跳起了更疯魔的舞步。腰肢拧成了麻花,赤足踏碎了光纹,粉光与黑气交织着漫过整个三楼。

素衣女子已经完全扛不住了,身上衣衫半解,依偎在李为舟怀里,眼神里满满都是求索之色。

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胸前,喘息剧烈。

李为舟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目光落在红绡的舞步上,抛开骚气,确实跳的不错。

舞池里的粉光渐渐淡了,箫声也低了下去。红绡停在花心,赤衣已被汗水浸得半透,发丝贴在颊边,望着李为舟的眼神复杂得很,有挫败,有惊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

五行宗,看来真的又要起来了。

陶希行到底从下界,带上来一个什么妖孽?

“还不错。”

李为舟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茶的清冽,他问素衣女子道:“红封,可以拿到了么?”

又捏了把后,收回了手。

素衣女子一张俏脸跟煮了似的,又羞又恨,整理好衣衫后,点点头道:“公子稍侯。”

“不急。”

李为舟又看向左手死死抓住右手,但其实已经露丑的侯海坤,好奇问道:“他这种情况,接下来怎么搞?”

总不可能让人自己玩自己吧,这算什么?

素衣女子还是不敢和他对视,低着眼帘道:“中途就会有姑娘上门问,是否需要……公子,你……”

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来,目光如溪水,潺潺而多情。

李为舟笑道:“去拿红封吧。”

素衣女子眼中难掩失望,转身离去。

李为舟抬脚踹了侯海坤一下,小镜气息微闪,侯海坤忽地清醒过来,随即想当场暴毙的心思都有了,哭丧着脸,可看到神绪清正的李为舟后,还是惊呆了:“李掌门,你……你没事?”

李为舟呵呵道:“莫说晴水城玄天楼,便是你们玄天馆馆主亲临,也不过与我平起平坐。你一个小小伙计,是如何做到如此小觑于我的?”

侯海坤闻言一怔,随即面色说不出的复杂古怪,憋了好一阵才道:“李掌门莫怪,是在下狗眼看人低……多虑了。”

他明白了,必然是炽翎真君传给了李为舟静心镇气的佛门法宝灵器,才让这位年轻掌门如此有恃无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