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扬放声大笑,将涂燕飞抱起旋转,林间回荡着愉悦的笑声。
这一刻,外界的江湖纷争、门派恩怨,都如浮云般消散。
在这片宁静的密林中,只有两颗相爱的心,以及一套足以震撼武林的剑法,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夏虫的鸣唱在密林中织就柔曼的网,石飞扬的笑声惊起松针簌簌。
涂燕飞被他托着腰肢旋入空中时,月白裙摆扬起如惊鸿振翅,发间玉簪坠落在地,却被石飞扬足尖轻轻勾起,稳稳别回她鬓边。
“天歌!”她惊呼着紧握他的衣襟,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迷失在他那如琉璃般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的星河。旋转的力道突然放缓,朱雀的羽翼在月光下展开,宛如赤色的屏风。
帐篷的帘幕被夜风吹得轻颤,仿佛是含羞的美人轻掩面纱。
石飞扬抱着她侧身而入,榻上的锦被还留有日间阳光的温暖香气。涂燕飞仰头望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颈间跳动的脉搏:“方才那招‘法场斩首’……”
“嘘——”石飞扬用指尖轻触她的唇瓣,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她被汗水黏住的发丝,“此刻不谈剑法,只谈风月。”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在静谧的帐篷里激起涟漪。
涂燕飞只觉得浑身无力,任由他将自己轻轻放在锦被上
月光透过薄纱洒在他肩头,宛如披上了一件银鳞软甲。“飞儿可知,”石飞扬俯身吻去她睫毛上的月光,“你舞剑时眼尾泛红的模样,比华山的映山红还要动人。”涂燕飞突然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可我要的不是你为我杀人,而是你能活着……”
她的声音低沉,如同浸了蜜的糕点,“天歌,若能用我的十年寿命换你平安,我定要去阎王殿抢回那生死簿。”石飞扬喉头微动,锦被随着动作掀起细碎的波浪。
他望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眸,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在华山剑阵中白衣胜雪的模样——那时的她如同带刺的寒梅,而如今,却甘愿为他化作绕指柔。
“傻姑娘,”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笑说,“你这朵娇花,该被捧在手心呵护,而不是为我沾染血腥。”
涂燕飞却猛地抬头,主动献上炽热的吻。
帐篷外,白虎发出低低的呜咽,朱雀轻轻抖动羽翼,将漫天星子抖落进帘幕。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帘幕时,涂燕飞蜷缩在石飞扬怀里,指尖轻抚他心口的朱砂痣——那是她昨夜用口红点下的印记。她抬头望他,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眼中倒映的,是比朝阳更璀璨的坚定。
宁夏城外的土垒长城在烈日下泛着焦土的暗红,铁戟会总舵的土丘上,狂风卷起砂砾,如同利箭般猛烈地抽打在牛皮帐篷上。嘿不秋盘坐在虎皮椅上,手中那把由精铁打造的短戟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古逽那小子的华山剑法不过是花架子!”他忽然冷笑,三角眼中闪过阴鸷,“那日劫镖,他使出的‘游龙十三式’连尔副舵主的戟风都接不住,更别提那涂燕飞了。”尔淾抚着腰间方天画戟,鎏金戟杆映着摇曳的烛光:“总舵主所言极是。华山剑宗的名头,怕也是吹出来的。”他忽地掏出怀中金砖,在掌心抛接,“粘杆处这次下了血本,咱们若不把丐帮西北分舵连根拔起.”
“且慢!”长老咽磾猛地起身,羊皮袄下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朝廷哪会安什么好心?他们不过想借咱们的手,让江湖自相残杀!待两败俱伤时,再坐收渔利!”
“哼!”嘿不秋将短戟重重砸在案几上,木屑飞溅,“咽磾长老,莫不是被丐帮吓破了胆?难不成你想违抗粘杆处的命令?”另一位长老畨糬也起身相劝:“总舵主息怒。咽磾所言不无道理。想当年西北漕帮便是中了朝廷奸计,落得个满门覆灭”
“住口!”尔淾暴喝一声,方天戟突然出鞘半尺,寒芒闪过,“再敢长他人志气,休怪我戟下无情!”
就在帐篷内剑拔弩张之际,忽闻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嘿不秋脸色骤变,抓起短戟冲出门外。
朔风卷起砂砾,如同万千细针,使得宁夏城外的土垒长城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嘿不秋三角眼中凶光暴涨,凝视着天际四道疾驰而来的身影,短戟重重敲击虎皮座椅:“来得正好!今日便让你们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石飞扬已脚踏青芒破空而至,琉璃眼眸映着烈日,竟比铁戟会众人手中兵刃更耀眼三分。
涂燕飞紧随其后,月白长裙猎猎如旗帜,腰间青锋剑尚未出鞘,剑气已将三丈内的沙砾震得悬浮半空。她发间红绸被狂风吹成血色火焰,每一步踏碎的不仅是砂砾,更震得地底隐隐作响。
古逽握剑一扬,与萧鹤龄并肩而立时,二人剑势相和,竟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气墙。
“天罡戟阵,起!”尔淾暴喝声中,土丘四周骤然涌出三百铁戟会喽啰。
长戟如林,短戟似齿,在烈日下泛着青黑血锈,阵中弥漫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
前排壮汉齐声怒吼,十二支长戟组成绞杀网格,直取石飞扬咽喉、心口、丹田三处要穴。
石飞扬嘴角勾起冷笑,碧绿打狗棒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
“引狗入寨!”竹棒精准点中尔淾持戟手腕,清脆骨裂声中,方天画戟竟脱手飞出。
未等众人反应,他掌心晶光暴涨,银白色天蚕丝如灵蛇出洞,瞬间缠住三名铁戟会长老。
“啊——!”凄厉惨叫撕破苍穹。天蚕丝钻入肌肤的瞬间,三位长老面色骤变,内力如决堤之水被强行抽离。他们瞳孔中血丝密布,脏腑在反涌的劲力中绞成碎末,七窍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血雾,竟将石飞扬周身染成猩红修罗。
“天下无狗!”石飞扬借力腾空,打狗棒化作漫天碧影。
三十六路棒法在此刻融会贯通,空气被搅碎成肉眼可见的涟漪,前排喽啰连人带戟被轰成肉酱。
断肢残臂混着铁戟碎片如雨坠落,沙地瞬间被染成暗红沼泽。涂燕飞长剑出鞘,“砍脑袋剑法”施展开来。她身姿轻盈如鬼魅,剑锋掠过之处,铁戟如枯枝般寸断。
“怒碎天门”劈出时,剑气凝成实质龙首,竟将十丈外的土丘削去半截;“法场斩首”落下,一名长老连人带戟被劈成两半,内脏洒落间,她足尖点地,红绸扫过另一敌人面门,“缠颈式”如毒蛇缠喉,剑锋已透喉而出。古逽与萧鹤龄双剑合璧。
两人招式一刚一柔,剑影剑花交织成网,将试图包抄的敌人逼得连连后退。
忽有五名铁戟会高手结成“五虎断门阵”,五柄短戟如虎爪齐出,却见萧鹤龄长剑挽出九朵剑花,“太岳三青峰”之“云断天门”骤然施展,剑气如匹练横空,生生将阵法劈作两半。
嘿不秋见势不妙,短戟化作寒星直取石飞扬后心。涂燕飞一声娇叱,青锋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七十二道剑影。“休伤我夫君!”剑鸣声中,双戟相交,火星四溅。
嘿不秋只觉虎口发麻,却见石飞扬转身时琉璃眼眸闪过杀意,打狗棒施展出“劈”字诀中的“棒打狗头”,竹棒带着千钧之力砸下,竟将他手中短戟生生砸成废铁。
尔淾趁机抢回方天戟,戟法陡然一变,“裂空十三式”尽数施展。
漫天戟影中,石飞扬不闪不避,天蚕丝突然暴涨三倍,如蛛网般笼罩全场。
被蚕丝触及的喽啰瞬间僵立,内力被抽空的躯体如同干瘪皮囊,纷纷倒地。涂燕飞见状,长剑与石飞扬天蚕丝相和,一刚一柔间,竟将尔淾的戟影绞成碎片。
嘿不秋踉跄着后退,惊恐地望着缓步走来的石飞扬:“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石飞扬琉璃眼眸中闪过寒芒,天蚕丝如灵蛇般缠住对方咽喉:“记住了,冒犯丐帮者,虽远必诛!”随着一声闷响,嘿不秋瘫倒在地。
“铁戟会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石飞扬怒喝一声,打狗棒猛地插入沙地。
瞬间,以竹棒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黄沙尽数腾空而起,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沙幕。待沙尘散尽,铁戟会众人已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
夕阳西沉,土丘已成修罗场。
石飞扬踏过满地残肢,琉璃眼眸映着血色残阳,打狗棒上滴落的血珠,在沙地上烫出滋滋作响的小洞。涂燕飞收剑入鞘,月白长裙沾满鲜血,却比任何时候都明艳动人:这一战,丐帮与华山剑宗的威名,必将如惊雷般响彻江湖。
铁戟会众人见总舵主已死,顿时作鸟兽散。
涂燕飞收剑入鞘,走到石飞扬身边:“天歌,有你在,再凶险的敌人也不足惧。”
石飞扬紧握她的手,望向远方残阳如血的天际:“飞儿,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血雨腥风。我们能够活着,便是美好,便是幸福。”
风掠过土丘,卷走满地尸骸。
此战,收获铁戟会的钱粮无数。
但是,石飞扬剿灭铁戟会的消息,如惊雷般在江湖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