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362玄甲鸣鼙破苗垒,玉掌凝霜镇南疆

苏赫巴鲁的雁翎刀劈开苗兵阵型,刀刃卷口仍在喋血。

他突然暴喝一声,刀光化作惊鸿,将苗将“黑风”的头颅斩落。血柱冲天而起时,卫年华的离别钩已勾住另一名苗将脚踝,生生将人拖在地上摩擦,留下长长的血痕。

陈风摇着染血的乌金大扇,扇面“谈笑杀人”四字被血浆浸透。

他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钉入苗兵“神箭手”面门。

白振的鹰爪染满脑浆,却又扑向下一个目标,指甲缝里还嵌着敌人的皮肉。

当晨曦刺破云层时,古州城头已插满清军大旗。石飞扬望着满地尸首,琉璃眼眸泛起妖异红光。

他缓缓举起染血的手掌,明玉功运转间,手中冰刃骤现,将城墙上的“苗”字旗斩成碎片。

尔后,石飞扬告诉白振,他要闭关练武三天,不要让人来打扰他,并让岳钟琪守好古州。

尔后,石飞扬便回到临时王府,关好卧室的房门,却轻轻地推开窗户,飘飞而出,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飞往江南。

暮春的姑苏城笼在轻纱般的雨雾里,青石巷陌被雨水洗得发亮。

乌篷船划过平江河道,船娘软糯的吴歌混着橹声,惊起白鹭掠过飞檐翘角。

石飞扬褪去戎装,一袭月白长衫裹着满身肃杀,施展“千里不留行”轻功掠过闾门城墙时,衣袂带起的风竟未吹落枝头半片海棠。

城中济世药堂的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药香混着煎药的苦涩弥漫。

石辉宇正踮脚整理《本草纲目》,忽觉眼前一花,案头砚台里的墨汁无风自动。

抬眼望去,只见个眉目如画的青年书生立在门槛处,腰间挂着枚古朴的朱雀玉佩,琉璃眼眸映着檐角雨珠,恍若谪仙临凡。这位书生正是石飞扬乔扮的。

“这位公子是……”石辉宇话音未落,石飞扬已笑着抱拳:“久闻石堂主妙手仁心,在下特来求购三剂宁神汤。”他指尖划过药柜,目光扫过“当归”“白芷”等药牌,声音突然变得幽远,“不知堂主可否讲讲,这药堂传承几代了?”

石辉宇擦了擦汗,看石飞扬面善,肌肤嫩如婴孩,不由心念一动:这是不是传说中练过明玉功的人?不然,一个男人,肌肤怎么会那么嫩?难不成,他与我石家也有血脉关系?

他从柜台后取出戥子:“不瞒公子,我石家先祖在前朝为官,可曾听说过靠山王石天雨?论打仗的智计,可是赛诸葛,不过,当年朱由检不喜欢他,所以,先祖选择退隐,他的儿子多,每人分了一些钱粮,家父的祖父便回归江南故居,办起了济世堂。“

他称着药材,忽然压低声音,“听祖父说,先祖的先祖还曾经是天下第一英侠!哦,您是书生,可能不了解江湖中事,可能没听说过石飞扬!”

石飞扬的手顿在半空,药柜上的铜环发出细微轻响。他望着墙上悬挂的泛黄族谱,喉结动了动:“敢问堂主,令先先祖的夫人……可是姓白?”

石辉宇将包好的药包推过去,神色间多了几分疑惑:“公子怎会知晓?我太祖母的太祖母,正是白芷夫人。听老辈人讲,她本是苗疆第一药女,当年为救瘟疫中的百姓,与先祖在苗疆的飞虎关相识……”

石飞扬突然剧烈咳嗽,琉璃眼眸泛起水雾。他伸手按住药包,指尖传来的温度竟让纸包结出薄霜:“那……那白芷夫人,可是生得肤白胜雪,眉间有颗朱砂痣?”

石辉宇见石飞扬神色有异,不由多打量几分:“正是!传闻白芷夫人不仅医术高明,更习得移花宫的独门心法,能以真气催发药力。只是……”

他叹了口气,“她为研制解药,耗尽毕生功力,三十岁便香消玉殒。”

石飞扬踉跄后退,撞得药柜嗡嗡作响。记忆如潮水涌来——二百年前的飞虎关,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踮脚采摘雪参,眉间朱砂痣在月光下如泣血红梅。

她总说“医者仁心,当以活人”,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公子?您可姓石?”石辉宇慌忙绕过柜台,却见书生已背过身去。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映得那人周身泛起淡淡光晕,这明明是施展明玉功时的模样。

“这宁神汤……我不要了。”石飞扬声音沙哑,从腰间神秘的鹿皮袋里取出两块金砖、三片金叶、四锭金元宝、五锭大银锭放在案上,“些许薄礼,权当听故事的谢仪。”

石辉宇顿时惊呆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待石辉宇回过神来,追出门,青石板路上只余浅浅水洼,倒映着漫天晚霞。

他望着空荡荡的街巷,手中的药包突然渗出寒气,打开一看,三剂草药竟已结成冰晶,在暮色中泛着幽幽蓝光。石辉宇喃喃地说道:“明玉功?果真是明玉功!他……他是我石家的子孙!”却不知来人是他的太祖爷爷的爷爷石飞扬。

暮春的太湖宛如一幅晕染的水墨长卷,烟波浩渺间,七十二峰若隐若现。

飘渺峰下,碧水倒映着绯红的晚樱,花瓣随波逐流,恰似撒落人间的胭脂泪。山间晨雾未散,丝丝缕缕缠绕在苍松翠柏之间,偶有山雀掠过,惊起一片薄雾涟漪,又缓缓归于平静。

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湖面。他足尖轻点一叶浮萍,那浮萍竟未下沉分毫,只留下一圈圈细微的水纹。

远处飘渺峰巍峨耸立,山顶的雄樱会墓地草庐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勾起他心中无尽的思念与愧疚。

草庐前,林若雪正在晾晒草药。曾经光洁的面庞如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青丝间也悄然爬上了几缕白发。她手持竹匾,动作轻柔却透着疲惫。

周薇柔则在一旁劈柴,纤细的手掌早已磨出厚厚的茧子。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天真无邪的笑声回荡在山间,却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凄清。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林若雪的孩子仰着小脸问道。

林若雪手中的竹匾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乖孩子,等樱花开遍山头的时候,爹就回来了。”她望向远处凋零的樱花树,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周薇柔停下手中的活计,叹了口气:“姐姐,别再骗孩子了。那负心汉怕是早就忘了我们。”她的话语中带着怨恨,却也掩饰不住深深的失落。

林若雪摇了摇头:“他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当年在辽东,我与他交手,他那熟悉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轻抚胸口,那里还藏着一块破碎的玉佩,是当年与石飞扬的定情之物。

石飞扬躲在密林深处,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琉璃眼眸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他看见林若雪鬓角的白发,看见周薇柔粗糙的双手,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曾经,他许诺要给她们一世安稳,如今却让她们在这深山之中受苦。

暮霭渐浓,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金红。

林若雪和周薇柔开始准备晚饭,她们的饭菜简单得可怜,不过是野菜稀粥。

孩子们却吃得香甜,仿佛这就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夜深了,草庐内的油灯渐渐熄灭。

石飞扬如幽灵般潜入草庐,月光下,他看见林若雪和孩子们相拥而眠,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周薇柔则睡在另一间房内,手中还紧握着一把破旧的打狗棒——那是她曾经在江湖闯荡的见证。

石飞扬轻轻放下几块金砖、两麻包袋纹银和四麻包袋米面。这些财物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却无法照亮他心中的阴霾。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弹出一道剑气。

剑气如笔,在地面上刻下一行字:“向天歌没死,过得几年,他会接你们去过美好幸福的生活。记住,他永远不会死,永远爱你们。”

字迹刻完的瞬间,草庐内的油灯突然被一阵无形的风吹亮。

林若雪猛地惊醒,她望向地面上那行还带着剑气余温的字,泪水夺眶而出。周薇柔也匆匆赶来,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石飞扬站在草庐外的樱花树下,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亲人。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充满了坚定。“等我,”他在心中默默发誓,“待这天下太平,我定要还你们一个圆满。”

说罢,他施展轻功,如夜鸟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地樱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江湖与朝堂的深情故事。而那草庐内,几行清泪,见证着一段刻骨铭心的思念与等待。

苗疆的晨雾裹着血腥与硝烟,将古州临时王府笼在一片青灰色的瘴气之中。

岳钟琪握着虎头枪的手掌已满是冷汗,枪尖无意识地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苏赫巴鲁的雁翎刀鞘被攥得吱呀作响,这位素来粗豪的大将此刻却如惊弓之鸟,时不时望向紧闭的王府正门。

“卫统领,王爷已三日未出房门,”白振鹰爪微微开合,指甲缝里还嵌着前日厮杀留下的血肉,“若再……”话未说完,卫年华的离别钩突然横在他喉间,冷笑道:“白大人是想试试粘杆处的规矩?”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踱到两人中间,扇面上“谈笑杀人”四字被晨露洇得模糊:“二位何必动怒?王爷神功盖世,岂是寻常宵小能伤?”

穆铁阿突然按住剑柄,玄铁重剑震得剑鞘嗡嗡作响:“可昨夜子时,王府后墙分明有人影闪过!”

众人皆是一惊,岳钟琪的虎头枪“当啷”砸在石阶上:“莫非是红花会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