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等人进殿后,立刻单膝跪地:“启禀皇上,红花会此番损兵折将,已不足为患!”
石飞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好!你们此次功劳不小。转告张召重,看押好文泰来,将红花会一网打尽,就全靠这个文泰来了。”
正说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直隶总督冯英廉觐见!”
冯英廉快步走进殿内,行了大礼。
石飞扬笑着将和珅拉到身前:“冯爱卿,这和珅乃是朕身边的得力干将,英俊潇洒、文武双全。”
冯英廉何等聪明,立刻心领神会,当即跪下,声音洪亮:“臣斗胆,请皇上作主,臣愿将孙女冯氏许配给和侍卫为妻!”
石飞扬大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既然冯爱卿如此恳切,朕就准了这门婚事!和珅听旨,朕封你为三等侍卫、粘杆处侍卫、仪仗队侍从,赐予白银千两,放假半月,即刻与冯氏完婚!”
和珅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叩首:“谢皇上隆恩!奴才定当肝脑涂地,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白振、陈风、攸宁、卢方天等人纷纷上前恭贺,殿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而在这热闹的背后,石飞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这朝堂与江湖的棋局,他早已布下重重杀招,每一步,都在向着他心中的皇图霸业迈进。
京城大街小巷的暮色被细雨洇开,济世药铺的铜葫芦幌子在风中轻晃。
石飞扬卸去龙袍,着一身青衫,腰间只挂了枚羊脂玉坠,倒像是江南来的斯文书生。
白振与卢方天扮作随从,三人避过街角的乞儿,闪身钻进后堂。暗门在药柜后缓缓开启,烛火摇曳中,苏黛躺在雕花大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发间还沾着稍前混战的草屑灰尘。
石飞扬屏退左右,竹帘落下时,他已坐在床沿。
苏黛睫毛轻颤,望见那抹熟悉的青影,指尖不由得攥紧了被角。
“还疼么?”石飞扬伸手抚她额角,掌心的温度裹着龙涎香,与记忆中画舫暖帐的气息重叠。
苏黛咬住下唇,却在触及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关切时,忽然红了眼眶。
“皇上何必管我……”她别过脸去,却被他轻轻扳正。
石飞扬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柔声道:“朕若不管,谁来管我的小黛儿?”
这话如春日溪水,潺潺漫过苏黛心间的坚冰。她想起昨夜在幽冥狱,他眼底转瞬即逝的狠厉,又想起此刻掌心的温柔,心中竟生出几分荒唐的错觉——或许,他对她,竟有几分真心?
“到底为什么?”石飞扬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你这样的妙人,何苦卷入红花会的浑水”苏黛闻着石飞扬衣襟上的沉水香,听着他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忽然卸了力气。
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头:七岁那年,于万亭在雪地里救起她时,身上也是这样的檀香;陈家洛教她练功时,总说“妹妹的百花错拳还差三分火候”;而此刻怀中这人,却能让她在腥风血雨中,生出片刻的贪恋。
“我……从小无父无母……”她的声音盈满了难过:“是于总舵主给了我一个家。他教我武功,教我读书,还让我做了朱雀堂堂主……”
说到这里,她忽然抓住石飞扬的手腕,“皇上,你放过红花会吧!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只是政见不同……”石飞扬身子微僵,却很快又软下来,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傻姑娘,朝堂与江湖,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更何况,红花会的目标是颠覆朝廷!”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眉梢,“但你若想求情……朕可以网开一面。”
苏黛猛地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狡黠的光,却也有她看不懂的温柔。
“真的?”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石飞扬笑着点头,指腹摩挲她湿润的唇瓣:“不过……红花会必须离开中土!”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苏黛心中的幻想。她想起陈家洛临走前的哀伤,想起文泰来被折磨的惨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他终究是帝王。
而她,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皇上到底想要什么?”苏黛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痛楚。
石飞扬忽然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朕要你……忘了陈家洛,忘了红花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滚烫,“留在朕身边,做朕的解语花。”
苏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可我……是红花会的人……”她喃喃自语,泪滴落在他手背上。
石飞扬俯身,吻去她的泪水:“不,你是朕的人。”
这霸道的宣告让苏黛心中一颤,有屈辱,有不甘,却也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或许,在这场博弈中,她早已不是单纯的棋子,而是……动了情的局中人。
密室里的烛火忽明忽暗,苏黛望着石飞扬颈间晃动的玉坠,终于轻轻点头。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无法回头。
而心中那个关于江湖侠义的梦,终将被皇城的红墙绿瓦,碾成尘埃。
“皇上……您可会骗我?”她轻声问,指尖攥紧他的衣袖。
石飞扬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朕骗过天下人,却唯独不想骗你。”
这话如同一颗种子,在苏黛荒芜的心田里,悄然埋下了一丝希望的嫩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织出一片银白的网。
苏黛靠在石飞扬肩头,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忽然觉得,或许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不是江湖中的兵器,而是帝王的柔情。
而她,早已心甘情愿,沉沦在这温柔的刀下。
热河的晨雾还未散尽,避暑山庄的铜钟便撞碎了天际的鱼肚白。
石飞扬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玉龙钩缠着北疆进贡的狼筋,望着校场上如林的旌旗,忽然想起苗疆大山里的瘴气迷雾——同样是旌旗蔽日,此刻他面对的,却是八旗子弟日渐松弛的筋骨。
“皇上,皇太后銮驾已至!”京城九门提督苏赫巴鲁的吼声震得校场边的白桦树簌簌落叶。
这位虎将特意换上了康熙年间的锁子黄金甲,肩头上的吞头兽首泛着冷光。
石飞扬转身时,正看见崇庆皇太后的鸾舆在宫娥簇拥下缓缓而来,金丝绣着百鸟朝凤的轿帘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太后鬓边那支永不褪色的东珠钗。
“皇儿这秋狝的阵仗,倒比你父皇当年还气派。”太后轻抚轿中暖手炉,声音里带着三分赞赏,七分试探,“只是这塞外的风,总吹得哀家想起……当年九子夺嫡的血雨腥风。”
石飞扬单膝跪地,玄色大氅扫过沾着露水的草地:“母后教诲,儿臣铭记于心。正因为不愿见八旗子弟耽于安乐,才更要让他们在秋狝中重拾骑射本色。”
他抬头时,琉璃眼眸映着天边将坠的残月,“就像苗疆战场上的刀刃,久不磨砺,终会锈成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