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465鼎镬机谋藏日月龙庭血溅映残阳

三日后,怀州城火光冲天。石飞扬站在城头,看着龙骧军将士将刘重霸绑在旗杆上,忽然笑道:“何长老,你瞧这些兵卒,像是刚从烟花巷出来的么?”

何全抹了把脸上的烟灰,莲花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赞叹道:“石大侠的痒痒粉果然厉害,三千龙骧军昨夜痒得撕烂了甲胄,今早便跟着朱惠然公主反了。”

他指着远处烟尘,说道:“朱友贞的人已到东城门。”

石飞扬远眺汴梁方向,琉璃眼眸中映着朝阳,一本正经地道:“该让朱惠然公主亮明身份了。”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烧焦的饼,又调侃地道:“这是陈桥驿童男童女塞给我的,说等复唐了,要吃长安的胡麻饼。”

何全接过饼,指尖颤抖,铿锵地道:“石大侠放心,丐帮弟子已控制了汴梁粮道。凌帮主很称职,很细心,事事抓得很紧,她都没空带孩子。”

石飞扬点了点头,试探地道:“何长老,你看,我若是把我和凌帮主生的孩子,都改姓李,如此,恢复李唐天下,会不会更快些?会不会更得民心?毕竟,李唐天下维持了二百八十多年,人们根深蒂固。”

何全心头一震,颤声说道:“现在找不到原李唐天下子的子孙吗?”石飞扬笑道:“都给朱温斩尽杀绝了。若我们捧其他人当皇帝,这世道会不会更乱?”

何全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他回过神来,说道:“石大侠,老夫以为,可以!为了天下苍生,恢复大唐,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孩子来当皇帝,甚好!李星那边,老夫来给他厘清思路,大侠放心与朱友珪、朱友贞斗法便是!”

石飞扬这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此时,朱惠然策马而来,素白战袍上染着血,素心剑挑起朱温的龙袍碎片,激动地道:“石飞扬,怀州已下!谢谢您,您太有才了,设下的计策真妙!”

她将碎片掷给石飞扬,激动地道:“朱友贞派了人来,说要与我共讨朱友珪。”石飞扬接住碎片,碎片上的狼头图腾遇热卷曲,反问道:“共讨?”

他忽然大笑,将碎片抛向空中,说道:“公主可知,朱友贞的人,昨夜在汴梁城头贴了‘朱友珪扒灰’的告示?”朱惠然一怔,随即笑道:“你又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石飞扬晃了晃手中的玄霜刃,刃光映着他调皮的笑,调侃地道:“不过是让丐帮弟子,给朱友贞、袁象先几个人送了几封信而已。”

朱惠然“呵呵”甜笑,朝石飞扬翘起了拇指。

汴梁宫城的琉璃瓦上凝着血霜。朱友珪的金樽重重磕在案上,怒骂道:“朕破费了那么多钱粮,用来赏赐文武百官,可今天,竟然没几个人来参加早朝,姥姥的,那些老臣子,都疯了!若不是因为朕刚刚登基,朕必将这帮老家伙全斩首示众。”

新任忠武军节度使、暂兼禁军统领韩勍,凑近过来,说道:“陛下,那些没来早朝的人,都是先帝器重之人,他们都怀有二心啊!现在,微臣倒是怕他们暗中窜联,坏了陛下的大事。微臣以为,陛下可以学学先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明面上,陛下对他们毕恭毕敬的,当夜就翻脸,白天客套一个,晚上就派新禁军去做掉一个。”

朱友珪心中一凛,面上却阴险地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呢?等哪天他们都来参加早朝的时候,朕将他们全宰了。韩爱卿,你速去替朕找些人才来顶替那帮老不死。”

韩勍赞叹道:“陛下不愧是玩权术的高手,好!”说罢,转身而去,却一路打着酒嗝,寒心啊!看来,朱友珪比其父朱温还要狠毒!伴君如伴虎,韩勍现在想着早日卸任暂时兼着的禁军统领,赶紧到外地赴任一方大员去。

朱友珪望着韩勍的背影,陷入沉思。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名禁军副将浑身浴血闯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龙骧军三千人劫了怀州粮仓,拥立……拥立真宁公主!”

朱友珪手中金樽“当啷”落地,酒液在金砖上蜿蜒如血。他瞬间惨白的脸,又给气得扭曲起来,怒骂道:“定是郭斌那厮搞的鬼!这禽畜,毫无人性,朕待他不薄啊!传旨,让鲁伯傀领骑兵三千、步兵一万,替朕夺回怀州!”

“诺!”副将应令而去。

醉仙楼的二楼雅间,石飞扬斜倚栏杆,看着楼下朱友贞的密使与天狼卫讨价还价。何全扮作店小二,端着酒菜的手在桌面敲出丐帮密语:“袁象先的人已控制开封府,杨师厚的魏博军明日入城。”

石飞扬低声反问道:“知道为何让你劫怀州粮仓?”又咬了口酱牛肉,忽然将骨头抛向街心,一本正经地道:“朱友珪的诏书里,可曾提过龙骧军的军饷?”

何全恍然大悟道:“石大侠,您是说,故意断了他们的粮,逼他们投靠真宁公主?”

“错了,”石飞扬摇了摇头道,又举起衣袖擦了擦嘴,玄霜刃在栏杆上刻下雪梅图案,正色道:“是让他们知道,跟着朱友珪,连天狼卫的残羹冷炙都吃不上。”

他忽然指着街角匆匆而过的车队,低声道:“看见那车辙印了么?天狼卫的粮草,都藏在城西破庙里。”楼下突然传来惨叫,天狼卫密使捂着咽喉倒地,指间还夹着半张纸条:“杀石飞扬,封万户侯。”

石飞扬大笑起身,将酒钱拍在桌上,大声道:“何长老,该让李星把消息散出去了——就说朱友珪要拿龙骧军的人头,给天狼卫祭旗。”

何全激动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是夜,禁军大营的校场飘着细雪。石飞扬坐在点将台上,看着朱友珪派来的新统领韩勍,故意将酒杯摔在地上,调侃地道:“韩兄,这么快就不认识郭某了吗?”

韩勍手按剑柄,怒骂道:“郭斌,你这逆贼,你私通丐帮,又斩杀三千禁卫,该当何罪?哼!你还敢前来送死?”他身后二十名亲卫突然拔刀。

石飞扬站起身,玄霜刃在掌心转出银花,反问道:“私通?”他忽然指向辕门,又调侃地道:“韩兄可知,门外三千弟兄,袖口都绣着莲花?”

他这次回来,便是来收编禁卫军的。

他要的就是亲掌兵权,亲自掌握一支队伍。

校场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丐帮弟子从兵器库杀出,莲花令在月光下连成一片白浪。

韩勍惊怒交加,刀劈石飞扬面门,却见石飞扬突然矮身,玄霜刃划出“长河落日”,左掌一飘一引,刃光如残阳般将韩勍的刀势引向校场旗杆。

“咔嚓!”旗杆应声而断,上书“大梁”的帅旗飘落,露出下面暗藏的“唐”字大旗。

石飞扬踩着帅旗走向韩勍,琉璃眼眸在火光中流转,厉声道:“韩勍,还记得陈桥驿的童男童女么?他们的血,可都渗进了这帅旗。”韩勍吓得跪地,手中刀“当啷”掉落在石板上,求饶道:“郭统领,末将……末将……当时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石飞扬忽然冷笑道,“朱友珪让你杀的人,可曾有一个是贪官?”他转身看着校场中的禁军将士,“弟兄们,真宁公主在怀州开了粮仓,只要你们放下刀,人人有饭吃!”一帮禁军将士顿时在何全、李星的指挥下,离开大营,连夜前往怀州,投靠真宁公主朱惠然去了。

几天之后,汴梁宫城的玄武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