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武士的“一阳指”从四面射来,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引着指力反向穿透西夏追兵的咽喉。
凌霜华的九阳功突然爆发,素袍在雪地里鼓起如盛开的白莲,峨嵋刺划出的弧线恰好补全他掌风的破绽。她的左肩还在流血,血珠落在雪地上绽成红梅,与她颊边的红晕相映,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凌霜华惊骇地道:“你的寒气,竟能引动我的九阳功。”她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想起师父说的“阴阳相济”,话音未落,耳根已红透。她偷瞄石飞扬的侧脸,见他下颌的线条比峨嵋山的冰棱还锋利,却在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亮得像团火。
此刻,石飞扬挥掌拍出降龙十八掌之“龙战于野”,凌厉的掌风震飞三名武士,戒刀落地的脆响里。
石飞扬又低笑道:“峨嵋派的姑娘,都这么容易脸红么?”玄霜刃挑飞为首者的密信,火漆上的辽国狼首印在雪光中格外刺眼——原来吐蕃、大理、西夏早勾结好了,要用这场连环杀局,逼大宋在云州割地。
凌霜华的峨嵋刺突然加快攻势,像是要掩饰羞赧。她的素袍下摆扫过石飞扬的靴底,沾着的雪粒被他明玉功的寒气凝成冰,又在他抬腿时踢碎,冰碴溅在两人之间,倒像串没说出口的话。
官道尽头的晨光染亮积雪时,追兵已被甩在身后。
石飞扬勒住踏雪乌骓,看着凌霜华用断刺挑出肩头的箭簇,血珠滴在她的白僧袍上,像画师不小心打翻了胭脂。他忽然解下腰间的冰蚕玉,塞进她手里:“这玉能克毒。”
凌霜华的指尖触到玉的刹那,九阳功竟与玉中的寒气共鸣,她抬头时,正好撞见石飞扬转身的背影。
他的玄色劲装破了道口子,露出的肌肤在晨光中透明如玉,墨发被风掀起,那颗朱砂痣在颈后若隐若现,竟比她见过的所有雪景都要难忘。
石飞扬施展“惊目劫”神功,将三名血刀僧碎成满地冰渣,闻言突然顿住。
长发上的雪粒落在凌霜华的僧袍上,瞬间被九阳功的暖气蒸成白雾。
他忽然想起赵清漪在朱雀背上说的“冰与火,本就该缠在一起”,心口竟像是被玄霜刃割了下。
这分神的刹那,西夏一品堂的堂主突然从雪堆里窜出,血河鞭带着毒风卷向凌霜华的后心。
石飞扬的玄霜刃来不及回防,竟用左臂硬生生挡了一鞭。鞭梢倒刺嵌入皮肉的瞬间,他的明玉功骤然运转,肌肤透明如冰,倒刺上的毒液竟被寒气凝成冰晶。石飞扬怒喝道:“找死!”他的“邪血劫”神功应声发动。地上吐蕃僧的鲜血突然化作血箭,穿透堂主的七窍。
那堂主的身体迅速干瘪,缩成猴子般大小,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张密信——上面画着汴梁城的布防图,盖着辽国南院大王的印。
凌霜华的峨嵋刺突然插进石飞扬的左臂,挑出那枚带毒的冰晶,说道:“这毒要用九阳功逼。”
她的指尖按在他的伤口上,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又决绝地道:“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两清。”
石飞扬望着她素白指尖的血,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像极了当年孛儿帖替他吸出“腐骨毒”,只是那时的篝火,没今日的风雪冷。
官道尽头的晨光染亮积雪时,追兵已被甩在十里之外。
凌霜华的长袍下摆被石飞扬的冰蚕丝缠着,两人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很长,竟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凌霜华突然停下,又决绝地道:“前面岔路,我往南去。”解下腰间的玉佩塞进石飞扬手里。
那玉佩是暖玉,刻着峨嵋山的轮廓,稍稍犹豫,却又关切地道:“一品堂在汴梁设了伏,这玉能让峨嵋在京的眼线认你。”石飞扬的玄霜刃在雪地里划出道痕,含笑地问:“你要去哪?”
凌霜华冷冷地道:“去洛阳找曲长老。”她的峨嵋刺在掌心转了个圈,又解释道:“吐蕃人想借大理的‘天龙八部阵’困住宋军,我得去报信。”望着石飞扬的黑发,她忽然踮脚,用沾着血的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下,戏谑地道:“你的冰,别总冻着自己。”
石飞扬还没反应过来,凌霜华已施展轻功掠向南山。素白长袍在晨光中越来越小,像片被风吹走的雪花。他握紧掌心的暖玉,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竟比冰蚕玉更让人心头发烫。
此时,李铁牛策马跑过来,劝说道:“帮主,该走了。”
他的青竹杖在雪地里顿出声响,又提醒道:“再晚,就赶不上汴梁的上元灯节了。”
石飞扬翻身上马时,踏雪乌骓突然人立而起。
他望向汴梁方向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正泛着诡异的红——像极了西夏一品堂的血河旗。
玄霜刃在麻袋下轻轻颤动,仿佛在催促,又像在预警。
“走。”石飞扬的声音在风雪中传开,踏雪乌骓的蹄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比来时更急,像是要赶在某种宿命之前,抵达那座藏着爱恨与阴谋的汴梁城。
官道旁的土地庙废墟还在冒烟,残垣断壁间,石飞扬用玄霜刃刻下的字正渐渐被雪覆盖——那是个“霜”字,笔画间的冰碴还没化,映着初升的朝阳,闪着细碎的光。
汴梁的上元灯节把整条御街都泡在了蜜色里。
石飞扬混在看灯的人群中,粗布棉袄早换成了湖蓝色绸衫,腰间悬着的凌霜华所赠玉佩,被灯笼光映得温润透亮。他的黑发用玉冠束起,左耳银环在光影中闪烁,俊美的容颜,引得卖元宵的姑娘频频回头,木勺在铜锅里搅出一圈圈甜腻的涟漪。
李铁牛凑近过来,低声说道:“帮主,峨嵋派的眼线在‘醉春楼’。”
他乔扮成账房先生,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指缝里却夹着片竹叶——那是丐帮弟子与峨嵋派弟子约定的暗号。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街角的糖画摊,摊主捏糖人的铜勺在火光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正是西夏一品堂的“蛇信诀”手势。
石飞扬的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峨嵋山轮廓,明玉功的寒气悄然流转。他看见三个戴帷帽的女子走过,中间那人的裙角绣着半朵凤纹,与赵清漪在麟州穿的衬裙一模一样。
于是,他低声道:“告诉弟兄们,‘鱼’已入网。”声音裹在卖唱姑娘的琵琶声里,玄色靴底碾过地上的灯影,天蚕功的银丝顺着青石板蔓延,缠上糖画摊主的脚踝。
醉春楼的红灯笼在二楼摇晃,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青布道袍的女子,桌上摆着碗没动过的杏仁茶,茶碗沿的水渍正凝成“九瓣莲”的形状。
石飞扬刚要上楼,三个辽国武士突然撞翻他的肩膀,佩刀上的狼头纹在灯笼光下闪着凶光。
“中原的小白脸,也敢来这种地方?”领头的武士暴喝一声,便伸手去揭石飞扬的玉冠,却在触到发丝的刹那惨叫起来——却是石飞扬的天蚕功银丝已钻入他的脉门,内力逆流的剧痛让他蜷缩在地,七窍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聚成小小的血池。
石飞扬掸了掸被撞皱的绸衫,耳中传来楼内茶杯碎裂的脆响。青布道袍的女子已从窗跃出,手中拂尘的银丝缠住两名西夏杀手的咽喉,拂尘柄却悄悄打出“三”的手势——意味着峨嵋在京的眼线已折损三成。
……
醉春楼的地窖潮湿得能拧出水,石飞扬的湖蓝绸衫沾着蛛网,玉佩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
青布道袍的女子摘下帷帽,露出张被剑痕划过的脸,左眉到下颌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蛇。
她单掌竖于胸前,恭敬地道:“贫尼静玄,奉凌师侄之约,在此等候大侠。”拂尘指向墙角的暗格,里面藏着幅汴梁城防图,图上用朱砂圈着七个红点。静玄又解释道:“一品堂在大相国寺、金明池、朱雀门都设了伏,每个点都有‘血影卫’——就是练了‘化骨绵掌’的死士。”
石飞扬的指尖点向金明池的红点,那里靠近皇家别院,赵清漪今夜多半会去赏灯,便含笑地道:“吐蕃的血刀僧呢?”忽然想起凌霜华的话,火把的光在他眼中跳动,又狡黠地道:“他们的‘天龙八卦阵’,总不能藏在灯影里吧?”
静玄的拂尘突然绷紧,正色道:“公子可知‘灯祭’?”
她掀开暗格底层,露出半截人骨,骨头上刻着梵文,便低声念道:“一品堂要在亥时三刻,用三十六个童男童女的血献祭,借灯海布‘血河大阵’,届时整个汴梁都会被毒雾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