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突然在云端盘旋,帐篷里的三人同时望向窗外——虎牢关的轮廓已出现在云海之下,栈道如条银线缠在峭壁间,隐约能看见金兵巡逻的身影。
耶律鸣泉将刀收回鞘中,突然按住石飞扬的手背,白衣下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铿锵地道:“我去。但有个条件——破金之后,我要亲手斩了完颜宗弼。”
石飞扬的明玉功内息顺着她的手臂流转,将她过于急切的内力轻轻抚平,含笑地道:“准了。”
他的目光掠过她染着金光的侧脸,又叮嘱道:“但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是大唐的人,你的刀,该为天下百姓而挥。”耶律鸣泉望着窗外翻涌的祥云,突然俯身行礼,白衣在霞光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朱雀的长鸣穿透云层,带着三人的身影,朝着虎牢关的方向飞去。
下方的云海如万顷波涛,而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比复国更重要的归宿。
……
耶律鸣泉的白衣在虎牢关的晨雾中几乎隐形。她按着腰间的炸药引信,指甲在粗糙的岩壁上掐出浅痕——昨夜从朱雀背上跃下时,石飞扬的“移花接玉”内息顺着指尖传来,将她下坠的力道卸去大半,却仍让脚踝磕在突起的石棱上,此刻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屠芃芃的七星剑挑着盏油灯,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她走过来,低声道:“妹子,丐帮的兄弟已在第七根栈道下凿好了洞穴。李铁牛说,这处的岩石含硫量高,只需半引信就能炸塌整段峡谷。”
红绸剑穗缠在耶律鸣泉的手腕,替她拂去鬓边的蛛网。
耶律鸣泉按住她的手,银簪指向栈道尽头的瞭望塔。塔顶的金兵正将酒囊往嘴里倒,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甲胄上,折射出朝阳的光。
她的声音压得比雾还低,靴底在湿滑的苔藓上碾出沙沙声,果断地道:“他们的巡逻队每刻钟经过一次,你带十人从山涧绕去下游,等爆炸声起就斩断浮桥,我带剩下的人守在这里点火。”
屠芃芃刚要应声,却见耶律鸣泉已转身钻进岩缝。白衣在狭窄的石隙中蠕动,活像条伺机而动的白蛇,唯有腰间的炸药包偶尔碰撞岩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白影,突然想起昨夜石飞扬的嘱咐:“鸣泉的辽国弯刀上刻着‘复仇’二字,你盯紧些,别让她为了杀金兵忘了正事。”
耶律鸣泉的指尖终于触到第七根栈道的木柱。
柱身被岁月浸得发黑,凑近了能闻见陈年的桐油味——定是去年金兵重修时刷的。
她从怀中掏出羊皮囊,将里面的火油顺着柱缝缓缓倒进去,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辽国宫殿的雕梁。
瞭望塔的金兵突然暴喝道:“辽狗!竟敢在此作祟!”箭矢带着哨音射来。
耶律鸣泉的弯刀骤然出鞘,刀光在晨雾中划出银弧,将箭簇劈成两半。她看见三名金兵已顺着栈道冲来,领头那人的狼牙棒上还缠着辽国的狼旗碎片——定是当年攻破上京的刽子手。
炸药引信已点燃,火星在雾中明明灭灭。
耶律鸣泉的弯刀突然转向,不是杀向金兵,而是劈向旁边的岩石。
石屑飞溅中,她竟借着反作用力跃向栈道下方的深渊。金兵的狼牙棒砸在空处,震得木栈道剧烈摇晃,却见耶律鸣泉的白衣突然在半空展开,如鹰隼般滑翔着撞向另一名金兵。
她森冷地道:“记住!我是耶律鸣泉!”弯刀刺穿金兵咽喉的刹那,突然回头望向东方的云层——朱雀的影子正隐在朝霞里。
爆炸声在此时轰然响起,整段栈道如断蛇般坠入峡谷,金兵的惨叫被崩塌的轰鸣吞没。
耶律鸣泉的白衣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她望着坠入深渊的狼旗碎片,突然将弯刀举向天空,刀身映出的朝阳如同一轮新生的辽日。
屠芃芃的红绸从下游的浮桥方向飞来,缠住她的腰将其拉向安全地带,又称赞道:“妹妹好手段!”她的七星剑正劈开最后一根浮桥的缆绳,又赞道:“夫君说你定能成大事,果然没看错!”
耶律鸣泉的脚踝在落地时崴了一下,却浑然不觉。她望着虎牢关方向腾起的浓烟,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混着眼泪。她的弯刀在岩壁上刻下朵小小的莲花,铿锵地道:“等斩了完颜宗弼,我还要在辽国旧土上,种满大唐的庄稼。”
此刻,石飞扬正潜伏在汴梁城的皇宫里。
赵佶的御书房飘着西域的奇香,李邦彦的紫袍沾着金粉,正往密信上盖玉玺——信是写给完颜宗弼的,许诺只要杀了石飞扬,便将黄河以南的土地尽归金国。
窗外的老槐树上,曲柳香的“吸星大法”正将偷听的太监悄无声息地吸成皮囊,她的红唇凑到树枝上的传声筒,低声对石飞扬说道:“陛下,宋廷的禁军今夜要突袭耶律营。”
石飞扬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踏过御花园的琉璃瓦,青衫扫过带露的牡丹,花瓣顿时凝成冰。
他望着宫墙上巡逻的禁军,甲胄反射的月光里,混着金国“血狼营”特有的狼嚎——显然是宋金早已勾结,要将辽人的残部一网打尽。
屠芃芃陪着耶律鸣泉,在虎牢关打赢了金兵,此时飞掠而来,她的红绸剑穗从瓦当缝里垂下来,缠着石飞扬的手指,低声禀报道:“夫君,李铁牛的丐帮在东门被缠住了。
宋兵用的是辽国的‘锁子甲’,打着耶律营的旗号在烧民房,百姓都在骂辽人背信弃义。”
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将身后射来的弩箭轻轻引向御书房的飞檐。
箭簇穿透窗纸的刹那,他听见李邦彦的尖叫:“护驾!辽人杀进来了!”紧接着,是金器落地的脆响——定是曲柳香的日月神教弟子动手了。
屠芃芃的七星剑在瓦上划出串火星,剑光劈开第二波箭雨。她的剑尖挑着个宋兵的令牌,说道:“这令牌是禁军统领王禀的,他昨夜还在耶律营喝庆功酒。”
石飞扬双掌挥出“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掌风化作金龙撞碎书房的朱门。李邦彦的紫袍在掌风里翻飞,露出里面穿的金国软甲,密信从怀中飘落,被石飞扬用“见龙在田”掌风稳稳托住。
李邦彦吓得跪倒在地上,额头磕在金砖上,血珠溅在密信的“金”字上,求饶道:“唐皇陛下饶命!这都是王禀逼我的!他说……说不照做,金国就会屠城……”
曲柳香的红绫突然缠住他的脖颈,指甲掐进他的咽喉,怒骂道:“王禀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带着金国使者从密道跑了。”她的指尖弹出枚毒针,正钉在密信的“宋”字上,又问石飞扬:“陛下,要不要去追?”
石飞扬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青衫的衣角沾着李邦彦的血,摇了摇头道:“不必。”他的目光扫过东方,那里的云层正被战火染红。他急忙携带曲柳香,飞往汴梁城西门。
汴梁西门的厮杀已到白热化。
完颜宗弼的“铁浮屠”如潮水般涌来,铁甲相撞的铿锵声震得城砖簌簌发抖。
石飞扬双足着地,双掌便挥出“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掌风化作金龙撞在最前面的铁车,车轮顿时飞散,碎片如暗器般射向金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乱军之中,耶律鸣泉的白衣已被血浸透,长戟穿腹而过的创口处,鲜血汩汩涌出,在身下积成小小的血潭。她望着石飞扬奔来的青衫身影,眼前突然闪过辽国上京的雪——那年她还是梳着双丫髻的公主,父皇正亲手为她插上第一支银簪。
她凄然地喊道:“石飞扬……”弯刀脱手飞出。
刀光掠过他耳畔时,她看见石飞扬眼中的惊痛,比长戟穿腹的剧痛更让她心颤。金将的狼牙棒已举过头顶,她却突然笑了,笑得血沫从唇角溢出,她惨笑道:“照顾好……我的族人……”
石飞扬急忙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将金将的狼牙棒飘引砸向金兵,紧接着,他施展“千里不留行”绝世轻功在耶律鸣泉身前卷起狂风,青衫下摆扫过她脸上的血污。他未看那偷袭的金将,双掌已按在耶律鸣泉的创口两侧,明玉功的寒气如潮水般涌入,将喷涌的血珠瞬间冻结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