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扬的玄甲冰纹却微微一动——他看见耶律齐刻画的路径图上,故意标错了一处岔道,那正是通往蒙古兵侧营的捷径,显然还在犹豫是否要引敌入瓮。
石飞扬看破不点破,称赞道:“这计策甚好。”又指着“一线天”的隘口,冰气在掌心凝成地形图,趁机修缮这个计策,沉声道:“此处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可用‘釜底抽薪’之法。”他的指尖点向崖顶的巨石,授计道:“让耶律姑娘带绳索去崖上,待蒙古兵进入隘口,便用‘断其后路’之计。”
完颜萍点了点头,又侧身望向耶律齐,诚恳地道:“耶律公子可有异议?”她的刀光映着对方的脸,又调侃地道:“若是不愿,可在此等候,我与石兄前往即可。”
耶律齐的铁笔在石壁上顿了顿,终于收笔入鞘,低声道:“石兄妙计,某自当从命。”他转身时,靴底的马刺蹭过碎石,发出的轻响却被石飞扬的“移花接玉”气劲掩盖——这位契丹贵胄终究选择了暂时合作,却不知石飞扬早已在他靴底的冰纹里,埋下了追踪他的“天蚕功”银丝。
“一线天”的月光正斜照在隘口,石飞扬的玄甲与完颜萍的柳叶刀在阴影里交错,宛如洛水两岸的寒星。当蒙古兵的“十三煞”残余部众踏入隘口时,崖顶的耶律燕突然砍断绳索,巨石轰鸣着滚落,将退路彻底封死。石飞扬冷哼一声,双掌劈出“破乾坤”!其掌刀劈出冰浪,将当先的三十名蒙古兵冻成冰雕。
完颜萍的柳叶刀则如金蛇狂舞,刀光缠着对方的兵刃,每一招都指向咽喉、心口等要害——那是金国皇室秘传的“斩龙诀”,专破蒙古兵的重甲。
耶律齐的铁笔在最后一刻加入战团,笔锋点向最末一名蒙古兵的“膻中穴”。他的“流星赶月”笔法突然加快,竟比对付前哨时凌厉了数倍——显然是见蒙古兵已无退路,才肯全力出手。
石飞扬心里嘿嘿冷笑,仍然是看破不点破,挥掌凌厉地斩杀蒙古将士。伏牛山的隘口已被蒙古兵的尸体堵得半满,石飞扬的玄甲上凝着层薄薄的血冰。
当第七波敌兵涌来时,石飞扬不再施展百胜刀法,冰纹在玄甲上流转的轨迹陡然变快——那是他的“九宫神行腿”起势,周遭的气流都随着他的足尖转动,形成个无形的漩涡。
完颜萍的柳叶刀刚挑开一名蒙古兵的咽喉,就见三名百夫长的狼牙棒同时砸向石飞扬后心,急忙提醒道:“小心!”这些蒙古将士“疯魔杖法”带着黑风教的邪气,棒端淬的“化骨散”在阳光下泛着幽蓝,显然是冲着下死手来的。
石飞扬的身形突然矮了半截,360度回旋踢带起的冰浪如墙般竖起。
他左脚的靴底擦着最左侧百夫长的手腕,将狼牙棒引向同伴的面门;右脚的鞋尖则在半空中划出道圆弧,正蹬腿精准踹在中间那名百夫长的“气海穴”——那力道混着明玉功的冰气,竟让对方的铠甲向内凹陷半寸,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崖壁上成了一滩肉泥。
耶律燕的双刀突然顿在半空。她看着石飞扬转身后踹腿的姿态,那玄甲的冰纹在旋转中拉出残影,竟比草原上最矫健的雄鹰还要灵动。
当第四十名蒙古兵的弯刀即将劈中石飞扬肩头时,他的垫步侧踹腿已如闪电般踢出,靴底正中对方的太阳穴,脑浆混着碎骨溅在崖壁上,而那飞起的尸身,恰好挡住了后方射来的三支冷箭。
完颜萍赞叹道:“好功夫!”她的柳叶刀险些脱手。她见过耶律齐的“流星赶月”笔法,也识得杨过的“美女拳法”,却从未见过如此刚柔并济的腿法——石飞扬腾空飞踢时带着“劈山岳”的刚猛,后鞭腿扫过又藏着“移花接玉”的巧劲,每一脚都像在跳一曲死亡之舞,却偏生美得惊心动魄。
石飞扬的前鞭腿突然变向,鞋尖在蒙古兵的盾牌上轻轻一点,借着反作用力旋身而起。变线踢如灵蛇出洞,绕过两名敌兵的刀阵,正中第三十九名千夫长的咽喉。
那千夫长的“金刚不坏体”刚运到七成,就被冰气冻住了喉头,嗬嗬的闷响里,眼球从眼眶里凸出来,竟比完颜萍见过的任何酷刑都更具震慑力。
耶律燕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她看见石飞扬的靴底沾着蒙古兵的血,却在落地时特意避开了她脚边的小花——那是她昨夜随手插在鬓边,打斗中掉落的野菊。
石飞扬的转身后摆腿扬起的风沙里,耶律燕分明看见石飞扬的目光在她伤口上顿了半瞬,冰纹里竟渗出丝暖意,比她兄长递来的伤药还要熨帖。
“小心侧翼!”完颜萍的提醒刚出口,就见石飞扬的腾空飞踢已踹碎了第五百名蒙古兵的头骨。他的身形在半空中舒展如箭,玄甲的冰纹与阳光交映,竟在崖壁上投下道展翅的影子。
当他落地时,靴尖故意往完颜萍的方向偏了半寸,挡开了一支射向她肩头的暗箭——那箭簇上的“腐骨散”,正是白日里伤了她的那种。
石飞扬的后鞭腿扫过第十排蒙古兵的腰腹,“咔嚓”的骨裂声里,他突然将冰气凝在靴底。那些被踢飞的尸身坠落时,竟都避开了耶律燕与完颜萍立足的方寸之地,仿佛有无形的屏障在护着她们。
一千三百余名蒙古兵的鲜血染红了隘口,却没半滴溅在两位姑娘的衣袂上。
完颜萍的指尖突然冰凉。她想起亡国那日,金哀宗的亲卫也是这样护着她突围,却没一人能像石飞扬这般,在杀得性起时还能顾及旁人。
当石飞扬的前鞭腿踢断最后一名蒙古兵的脖颈时,她看见他玄甲内侧露出的锦帕一角,那上面绣的并蒂莲歪歪扭扭,分明是女子的针脚——心头突然像被柳叶刀划了下,又麻又痒。
耶律燕的双刀“当啷”落地。
她看着石飞扬收势时的背影,那玄甲上的冰纹正缓缓褪去血色,露出郭芙绣的桃花。
石飞扬方才腾空飞踢时,这朵桃花恰好对着她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她突然想起郭芙的名言“石大哥的后背,只有我能靠”,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石飞扬的靴底在地上轻轻一点,将最后一缕冰气收回体内。千余名蒙古兵的尸身已堆成了小山,隘口的风里飘着浓重的血腥,他却转头对着两位姑娘露出抹淡笑,轻声道:“让二位受惊了。”玄甲上的冰纹突然泛起微光,竟在地上凝成两朵冰花,恰好落在她们脚边。
完颜萍慌忙拾起柳叶刀,刀鞘撞在膝盖上也没察觉。她看着石飞扬转身清理隘口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竟比方才打斗时还要快。
那冰花在阳光下渐渐融化,水渍在地上晕开的形状,像极了她藏在枕下的那半块金国玉玺的印纹——那是她最后的念想,此刻却莫名觉得,或许可以换种方式活下去。
耶律燕的双手在裙角上蹭了又蹭,才敢去捡地上的双刀。指尖触到刀柄时,突然摸到片冰凉的东西——竟是石飞扬方才打斗时,用冰气给她凝结的护腕。
那冰腕上还刻着个小小的“燕”字,显然是趁回旋踢的间隙匆匆刻就的。
她把护腕往袖中藏时,指节都在发颤,仿佛握着什么烫手的珍宝。
石飞扬正用掌刀劈开堵塞隘口的尸堆,玄甲的冰纹里映着两位姑娘的影子。他自然察觉到耶律燕藏护腕的小动作,也瞥见完颜萍抚摸刀鞘的指尖在颤抖,却只是加快了清理的速度。有些情愫如伏牛山的春雪,看着厚重,实则一触即化,不必点破,也无需深究。
当隘口重新露出通路时,夕阳正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完颜萍的柳叶刀有意无意地往石飞扬身侧靠了半寸,耶律燕的裙角则时不时扫过他的玄甲。
风里传来远处蒙古兵的号角,却再也惊不散这隘口间悄然滋生的微妙气氛——有些动心,原就藏在刀光剑影的缝隙里,在某个腾挪转身的瞬间,便已生根发芽。
石飞扬率先踏出隘口,玄甲的冰纹在暮色里流转,像是在指引着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