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岗的兵丁们岿立不动,兵马司内部军纪森严,不敢违背。不过他们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堂堂朝廷命官喊自己军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
这就是典型的囚徒困境。
蒋青云把户部所有的人丢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坑,然后坐视他们互相残杀。手段是狠了些,但没法子。
古人有诗云: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可以再加半句,至善至狠青云。
……
广西清吏司主事一进门就五体投地,痛哭流涕:“副宪,下官认罪,下官还要告发同僚。”
蒋青云抖了抖认罪书。
“讲吧。”
孰料,广西清吏司主事一开口就再也没停下过,矿政、钱法、内仓出纳,各种弊病一一道来。
“~直隶山西山东所得矿税不过十之一二,矿主皆有八旗贵胄背景。”
“~民间私铸钱币蔚然成风,京郊皇庄、王庄皆有作坊。他们所铸钱币,质量优于宝泉局所铸。”
“~海运仓粮米皆不对数,粮垛下空,以为牟利。”
一桩桩,闻者惊心动魄。
听着听着,蒋青云不由得坐直了。
下一个,是江南清吏司的笔帖式。
此人虽然无官无职,但了解的却都是顶级机密,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江南豪强士绅,交通官府,贿买书吏,拖欠钱粮,隐混田亩,具体不可而知。从顺治元年到现在,他们欠税总额绝不会低于2200万两。”
“你又如何得知?”
望着一脸错愕的蒋青云,笔帖式恐惧、懊恼,但事到如今无路可退,只能给自己尽量披一层保护甲。
“小人打前明起就在户部当差,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那你的意思,知道奏销舞弊的人其实很多?”
“是。江南州县衙门都是帮凶,户部也收了银子,睁只眼闭着眼罢了。吴家、张家、钱家、徐家、韩家、沈家、顾家、汪家……江南大户全部有份!”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万历年就开始了。”
……
打发了笔帖式。
“我没想到户部已经烂成这个模样了。”
“三弟,如果从征收效率和征收比例来看,目前其实不算差,甚至可以比拟张居正时期。”
“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