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
秦卿僵硬地提了提唇角,偏过脑袋目视前方不看他,双手捧起玻璃杯,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热牛奶。
牛奶好白哦。
像齐言洲的皮肤那么白。
“??”秦卿你没完了是吧?能不能想点一大早能播的??
画面还没被导播掐断……只觉得鼻腔里有点热热的。
“……”
灌牛奶的动作顿住,秦卿垂眼,抬手,指节在鼻子下面贴了贴。
心里一边念着“不可能,不可以,我不允许你这么没出息”,一边看着离开鼻尖的指节上,沾了点……红色的痕迹。
不多,就一点点,更足够说明情况了。
“……”
连齐言洲都一下子歇了逗她的心思,默默抽了两张纸,递到她面前。
又舔了舔唇角,压了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心疼她的复杂情绪。
秦卿沉默接过,放下牛奶杯,贴住鼻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卿你的出息!出息呢?!!
这到底是得多躁动你才能夸张到流鼻血的程度啊啊啊啊——!
面上极其安详。
“怪不得我的手指头好得那么快,”秦卿一本正经地擦了擦,说出口的话自己都信了,“原来是淤血从鼻子里出来了啊。”
齐言洲:“……”
齐言洲:“……?”
这倒是……足够迂回的。
早餐默默吃了一半,秦卿想起什么似的,忍不住问他:“对了言洲哥,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这会儿戴着眼镜看不太出来,昨晚……咳咳。
不知道是他皮肤白,还是因为熬夜疲累,眼睑下面好像总是覆了层淡青。
整个人有时候看着精神又专注,有时候又瞧着懒洋洋的。
身上的气息也是如此,温暖又凉淡。
似乎在他身上,总有种两个极端的矛盾融合。
——就像她问完这个问题,男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一样。
明明架着银丝边眼镜的脸斯文又矜贵,偏偏唇角边勾着的笑意,又痞气得吊儿郎当。
“我身体很好。”男人顿了下,又慢条斯理补充道,“体力也很好。”
落在镜片后的眸色,极其意味深长。
秦卿自动帮他脑补出了后半句:你大可以试试。
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
我跟你谈累不累你跟我谈什么身体好!
还生拖硬拽地扯什么体力?!
……哦,虽然嘲笑他体力不行累倒在浴缸的确是她先说的。
“……”秦卿忿忿,一手握拳抵住桌面,一手狠狠抽出一张餐纸,未雨绸缪地堵在鼻子下面。
别他妈再补充了啊!
再说她要贫血了啊!!
-
周一例会时要上报选题,傍晚,秦卿在公司待得晚了点,是司机来接的她。
齐言洲给她消息,魏诠那儿他会晚点再去。
秦卿到的时候,只有夏漾和反倒是从隔壁衡市赶回来的顾充在二楼卡座里。
都是老熟人,随意打了招呼,秦卿毫无正形地瘫到夏漾身边坐下:“我哥还没到啊?”
“嗯,”夏漾拎给她一杯果汁,“说是晚点来,让我们先玩儿。”
秦卿也没在意为什么是夏漾回答她,以为是顾充他们说的。
“齐……齐言洲呢?”夏漾问她。
“也要晚点。”秦卿说着,看了眼在一边应该是在认真和女朋友发消息的顾充,直起身靠过去问夏漾,“漾漾,言洲哥这些年,是不是特别累啊?我看他好像经常熬夜的样子。”
夏漾往嘴边送草莓汁的吸管晃了下,眼睫没眨,看着她说:“……应该,是的吧。”
累到你说他应该是不行的那种程度。
“哎你跟我说说……”秦卿还想缠着夏漾再深入探讨一下,这些年齐言洲都是怎么过的,眼前就笼下来一个黑影。
乌木混着烟草气味的西装外套,准确无误地扔到了……夏漾穿着牛仔热裤的腿上。
秦卿抬眼,看见秦灼:“……?”
“不冷?”秦灼语气欠奉地问夏漾。
夏漾撇撇嘴,却也没把衣服拿开。
“……?”秦卿眯了眯眼睛,视线来回上下在俩人脸上逡巡。
又看着秦灼大喇喇地贴着夏漾坐了下去,震惊地连跟在秦灼身后一起进来的齐言洲都选择性屏蔽了。
“不是,等会儿。”秦卿瞪大了眼睛看着俩人,“你们……你们……”
夏漾一愣:“你……你这也不记得了?”
秦卿憋着口气,有种自家苗圃里水灵灵小白菜被人拱掉了的失落感。
这种失落感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那个此刻小、人、得、志敲了根烟准备点的男人!
“你居然被我哥这个狗东西糟蹋了?!!”秦卿抬手对着秦灼指指点点。
夏漾:“……”
“……”秦灼点烟的手一顿,睨她,凉凉道,“你知道这个房间里什么东西有四条腿,但是不会呼吸吗?”
“……”秦卿嘴硬,“茶几!”
“呵,”秦灼冷笑一声,打火石划亮火机,“被我打死的妹妹。”
“……”夏漾拐了他一胳膊肘,让他闭嘴。
“什么什么?什么狗东西要打我们妹妹?!”魏诠垫后,听了半耳朵地嚷嚷,“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狗东西?!”
明明这三个男的才都是狗得可以,偏偏他这个老实人跟他们是兄弟,硬是被归成了同类:一中四狗。
服务生拿上一早醒着的罗曼尼康帝,魏诠仿佛还听见什么什么糟蹋,边坐边说:“两个妹妹喝这个,别被这几个狗男人糟蹋了好酒。”
舌尖抵着唇角压了压笑意,齐言洲坐到她身边,无声揉了揉她发顶。
秦卿出了口气,依旧处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化这个消息。
她最好的朋友,被她哥这个狗男人,糟蹋了。
靠着沙发缓了好一会儿,齐言洲递到她手里的西柚汁都无意识喝了半杯,秦卿才回神。
“我明白了,”秦卿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地点头笃定道,“我在乎的人,就会忘记他们的一些事情。”
对,一定是这样。
魏诠来劲了,开始缠着她问高中时候的事情:“那你还记得我帮你揍隔壁职高,追你那校霸的事儿吗……”
齐言洲眼梢挑了挑,视线瞥过去。
主动又自觉地,把自己归类进“在乎的人”这个范畴里。
被魏诠缠着忆往昔的秦卿,说得有点儿口渴,又记得魏诠叫她和夏漾喝那个葡萄酒,手下意识地伸了过去。
结果,却被人狠狠拍了下。
秦卿:“??”
“你,”秦灼抬手点了点她,又偏下巴指了指夏漾,“还有她。你俩几斤几两,心里都没点数?”
一个个喝一杯就能傻乐着帮人数钱的量,还要喝酒。
“我都多大了你还要管我?!”秦卿不服气道。
秦灼点点茶几:四条腿,不会呼吸。
“……不喝就不喝!”秦卿恶狠狠地端起西柚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