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突然觉得头疼极了,他一手撑住桌沿,一手扶着额头,道:“不说没用的事了,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江瀛走到他面前,维持着微笑:“你想说什么?”
叶初阳缓缓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且严肃,一字一句道:“那天在酒店的事,我们都必须当做没发生过。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能拥抱,不能接吻,不能上床,刚才你对我做的事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对我做那些事,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把话说的很简洁,很清楚,江瀛把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是他不懂叶初阳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番话对江瀛产生了剧烈的冲击,江瀛在推开门见到叶初阳的时候是快乐且幸福的,但是他能够快乐和幸福的根基被叶初阳摧毁了一半。他很恐惧,他觉得叶初阳一定对他有什么误会,而他必须要解开这个误会。
所以他抓住叶初阳的双肩,急道:“叶博士,你在生我的气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全都可以改。”
叶初阳扶着额头,脸色很痛苦:“江总,我求求你了,你就不能爽快地说一声我知道了然后闭上你的嘴吗!”
江瀛怔了怔,勉强笑道:“那天在酒店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不会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一切都顺其自然。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你和我,我们不久之前还那么亲密,你为什么要我装作没有发生过?”
叶初阳抬起脸,面色冰冷:“因为我后悔了。”
江瀛:“……你后悔了?”
叶初阳:“对,我后悔了,那天晚上我就不该和你去酒店。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去酒店吗?不是因为我想和你上床,而是因为我心软,我觉得你需要安慰,需要人陪,所以我才和你上床。所以你听清楚了吗?那晚的事只能发生一次,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一直以来,江瀛都认为叶初阳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叶初阳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现在叶初阳说出的每句话都能给他伤害,他才知道原来叶初阳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温柔,叶初阳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把他远远推开。
江瀛一直遭受恶意和冷漠,但他从未觉得谁不用充满恶意和冷漠的态度对他,也从未觉得谁残忍。但是他此时被叶初阳冷漠对待,却觉得叶初阳冷漠极了,也残忍极了,所以他觉得叶初阳陌生极了。
江瀛:“所以你只是觉得我可怜,想安慰我?”
叶初阳:“对。”
江瀛很失望,很愤怒,冷笑道:“原来你擅长用性安慰别人。”
叶初阳看着江瀛,清浅的眼睛里逐渐涌现出伤心和委屈,他红着眼,咬着牙,很用力很用力地扇了江瀛一巴掌。
啪的一声,江瀛被他打的头歪向一边,脸色茫然。
叶初阳极力压抑住自己哽咽的语调,缓慢地说:“你不能对我说那种话,你在侮辱我。”
江瀛被叶初阳一巴掌打醒了,他闭了闭眼,低下头:“对不起。”
他等着叶初阳再扇他一巴掌,如果叶初阳不动手,他会自己扇自己一巴掌。
叶初阳转过身背对他,手扶着桌沿平静了一会儿:“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用性安慰你吗?”
江瀛很羞愧,很懊恼,所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初阳:“你先上楼吧,待会儿我去你办公室找你。”
江瀛很狼狈地走了。
叶初阳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等到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取下眼镜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如约去了江瀛的公司。
湘湘在秘书间坐着,看到叶初阳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慌张地说:“叶博士,江总在里面呢。”
叶初阳没什么精神,只点了点头,然后推开江瀛办公室房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只有江瀛一个人,江瀛坐在会客区沙发上,脱掉了西装外套,衬衣领口被扯的乱七八糟,刚才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了。他弯着腰,双肘支在腿上,双手捂着脸,听到开门声就把手放下来,露出一张沉郁的脸,嗓音粗重又沙哑道:“坐。”
叶初阳先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淡如微风地看着江瀛,道:“在我开始之前,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江瀛低着头,把双手交握在一起,左手拇指用力按着右手虎口,按得他右手手背鼓起几条青筋。
叶初阳等了他几秒钟,见他不开口,就抿了一口水:“那我说了,我要说的话很简单,我只想解释清楚,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用性去安慰过任何人。”
叶初阳越不责怪江瀛,江瀛心里就越煎熬,所以又说了一次:“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