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坐在车里,目送顶着一脑袋黄毛的项海,穿着奇装异服,蹬着辆破自行车,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非常看不惯这身打扮。
尽管项海说这只是个过渡,等过些天和张响混熟了,就以改变形象的由头换掉这副装扮。可他还是不喜欢这些与项海格格不入的东西。
点着一支烟,他渐渐收拢思绪。
项海有事要做,他也一样。
首当其冲,就是袁国平。
所有的帐都要算。这个人要为他做过的每一件事付出代价。
为了项海。却也不仅仅是为了项海。
但这并不容易。
地位、权力、金钱、关系网、保护伞,跟他牵扯的方方面面,黑黑白白,把他武装得密不透风,坚不可摧。
而面对这些,邢岳除了一个决心,几乎什么也没有。
之前他已经把自己在黄涛越狱事件中的发现向徐枫做了汇报。当时徐枫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只说了句,“不要轻举妄动。”
对此他也表示理解。毕竟徐枫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必须顾忌更多,不可能像他这样放任自己对高层领导的怀疑。
除非有切切实实,无法被扳倒的证据。
邢岳就是要找到这样的证据,无论用什么方式。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贺焜。
这条老蛇在第一监狱盘踞了那么多年,高墙内外的事他全都清楚。更何况先前他的保外就医申请,就是扣在袁国平手上。又因为赵郎,才最终被袁国平盖了戳。
他需要贺焜的帮忙,但同时也需要一个说服他帮忙的理由。
按灭了手里的烟头,他把电话打给贺雄辉。
毫无意外,电话被挂断。再打,再次挂断。
他就给贺雄辉发短信:
-帮我转告你爸,明天我去看他。
等了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
-你谁啊?
-警察。
-警察千千万,我知您是哪位啊?
-我是负责调查贺焜名下的仓库被人纵火,以及他的手下袁杰涉嫌被谋杀案子的那个警察。
过了足有十分钟,手机才又响了。
-我爸明天上午有空。
-只能你一个人过来。
邢岳的嘴角动了动,收起手机。
然后他又点着一支烟,手搭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街灯,慢慢地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