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电话的另一头,有一道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
薛又白抱着座机电话听筒,有一瞬间恍惚,这个声音他好像是曾经听过。
电话另一头,那个曾经温柔的女声再一次响起来:“喂,哪位呀?”
薛又白急忙开口:“我、我找怼怼,谢对。”
“哦……”电话里的那个温柔女声似乎惊讶了一下,很快就说,“你是送谢对变形金刚的那个朋友吧?我是谢对的妈妈,谢对和我说过,他有朋友会打家里电话。你等着哦,阿姨这就去帮你叫谢对!”
电话另一端的温柔女声很快就消失了,薛又白抱着电话听筒,听到了趿拉着鞋从远处跑过来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也很欢快,是小孩子的声音。
“又又!”
很快,电话里就响起了怼怼脆生生的声音。
“怼怼!”薛又白也在兴奋。
他抱着电话听筒,话匣子忽然就被打开了似的,开始给怼怼讲他返程回来在大巴车的见闻,怼怼在电话的另一端,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地还附和两句,非常乖巧。
直到薛又白的姥姥,看到薛又白抱着电话讲个没完,催促他收拾明天坐火车要带的东西,薛又白才依依不舍地准备挂电话,也终于想起来他今天给怼怼打电话的目的。
“怼怼,我这个周末要坐火车去找我妈妈,不能去找你玩了!你等我好不好,我下个周末一定找你玩!”
“好。”电话另一端,怼怼乖巧地回答。
最终,薛又白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苦恼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沉思”。明明他和怼怼才分开一下午,他就已经开始想怼怼了。他和怼怼明明没认识几天。
薛又白自言自语,说:“可能是我太喜欢怼怼这个朋友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薛又白的姥姥就拖着还没睡醒的薛又白去赶火车了。薛又白浑身上下只背了个小书包。书包里放了薛又白的文具用品、喜欢的彩笔之外,还放了怼怼画的那一张小兔狲。
薛又白非常喜欢画上的小兔狲,经常要拿出来看一看,爱不释手。
薛又白妈妈所在的城市,距离老家需要坐六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姥姥为了省钱,没舍得买卧铺,只买了两张硬座票。绿皮火车行驶的很慢,环境并不太好,就这么干坐着六个小时,对于薛又白这个只有七岁的小朋友来说,是一件想当难熬的事。
薛又白在火车上,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把自己的小书包拉开,拿出了怼怼画的那一张兔狲,慢慢地看。坐在他旁边的姥姥,探头看了一眼,奇怪地说:“这猫怎么画的不像猫?”
“是兔狲!是怼怼画的!”薛又白骄傲地举着那副画给自己的姥姥看。
他姥姥敷衍地应和几句,又不感兴趣地别过头,很快就和邻座同行的旅客聊了起来。薛又白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就这样抱着画看了一路,似乎有这一只小兔狲在他身边,他也不是那么孤单了。
薛又白和姥姥到妈妈家时,妈妈正在试穿婚礼上要穿的婚纱礼服,只对着薛又白的姥姥打了个招呼,问:“妈,你觉得这一套我穿着怎么样?”
对于就在姥姥身边站着的薛又白,薛又白的妈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似乎她的视线往下多挪一分,对她来说都很吃力,累到她似的。
薛又白的姥姥见状,有些不满,拽了薛又白一下,喊他:“又又,和你妈妈打招呼。”
“妈妈。”薛又白不情不愿地开口。
薛又白的妈妈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旁边一些来来往往帮忙的客人,也好奇地朝着打量了过来,叽叽喳喳,小声嘀咕。
“这就是她和前夫的儿子啊?”
“前夫的儿子带到这里干什么?这不是让新郎婚礼上颜面不好看吗?”
“是啊是啊,这孩子带过来,就是多此一举啊!新娘的娘家妈自己来就行了,带什么孩子过来啊?留在老家不好?”
“听说娘家妈只有一个人,可能是孩子太小了,留在老家没有人照顾。”
那些房间里的客人,就这样当着薛又白的面,毫不避讳地八卦议论着。薛又白的妈妈脸色也不好,看向自己的妈妈,一脸埋怨。
她凑到薛又白的姥姥身边,抱怨地说:“妈,我和你打电话时,不是说让你一个人过来吗?薛又白可以放到隔壁王姨家住两天!你怎么把孩子也带过来了?他也不小了,还不能独自去别人家住吗?”
“闻晓歌,又又是你的亲儿子,你结婚,他来参加,这是天经地义的!”
“妈,你考虑这个孩子,你考虑我了吗?”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突然开始歇斯底里,“我这辈子命这么苦,遇到了姓薛的那个畜生,跳进了火海。我现在终于逃了出来,终于能开始新生活了,您为什么要让这个孩子出现来打扰我呢?”
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一边说一边哭着抹眼泪:“我现在的老公对我非常好,但是他就是介意我曾经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我是哭着他求着他,好不容易才让他答应娶我的,您现在把这孩子带到我们的婚礼现场,这不是给我老公添堵吗?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薛又白的姥姥被自己女儿的奇葩发言惹得,也恼火了,气恼地开始开始骂她。
薛又白就站在自己的妈妈和姥姥中间,她们说得那些话,他一字不落,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妈妈这么对待,薛又白全程面无表情,双眼放开,有些失望地想:如果他早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欢迎,他宁愿不跟着姥姥过来,他应该去见怼怼的。
他原本答应了怼怼,周日要去和他见面的,他竟然看会因为他妈妈的婚礼而爽约,太不值得了。
虽然薛又白的妈妈闻晓歌女士,对于她的儿子薛又白的出现非常不高兴,可是孩子已经被姥姥带过来了,她也没办法把薛又白送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薛又白住下了。
闻晓歌的婚礼是周日举行,姥姥作为娘家人,一直在帮着忙碌婚礼,只有薛又白无聊地坐在一旁,拿着画笔开始画画。画到无聊时,他会把怼怼画的那张兔狲拿出来看。大概是这张画有魔力,每一次薛又白心情不好不高兴时,看到这张画上的兔狲,就会莫名变得开心。
就这样,到了周六的那天晚上,第二天就是闻晓歌的婚礼了。闻晓歌和她的新老公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