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他终于拿着画笔,完成这幅未完的画。
在疗养院的某个房间,谢兰因双手捧着茶杯,欣赏着面前的这幅画。
画上的少女的面目已经被他的画笔填充,她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仿佛这欣喜悸动,喜怒哀乐,通通都只属于他。
在谢兰因做过的那些绮丽的梦中,她同样穿着这条红色的裙子,月季花枝叶的阴影投在她的身上,她像蜀锦般,在他的手下铺开。
如果见过郁棠的人站在这画面前,必然能认出这幅画上的人便是她。
他始终冷漠地旁观她的人生,为增加趣味,甚至人为地制造波澜,他将她当做他的作品,却不晓得这作品勾人心魂。
走廊响起急切的脚步声,谢兰因转头,他想,对一切作者而言,最危险的事,莫过于爱上自己的作品。
见到郁棠出现在门口的那刻,谢兰因明白,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把茶搁在桌上的月季花旁,他笑着同她打招呼,郁棠走进来,看见这幅画,她的脸庞并无怒意,反倒是抱着手欣赏着这幅画。
“看不出来,原来谢兰因你对我心心念念这么多年,我真是受宠若惊。”
“郁棠……宋拂衣是宋氏集团的人,她和林几何还算可靠,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郁棠把玩着这把刀。
“若是你我没有前嫌,说这些话倒还合理,可谢兰因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你以为林几何便是全心全意么?林几何不过是为了实现她的事业。”
“谢兰因,几何她们和你是不一样的人,别用你井蛙般的眼界,去揣度君子之心。”
“那林九亿呢?他同我说喜欢你,可在优渥的前程和你之间,他选了前者。”
对郁棠动心思的人那么多,可归根究底,不过都是一群见过他就退散的懦夫而已。
“那也好过你,谢兰因你的喜欢不值一文,甚至还有致命的风险。”
前世的郁棠没有想过,谢兰因的难得的因她而起的悸动,会有被她踩在脚下弃如敝屣的一日。
“是贺迟么?”
见郁棠不说话,谢兰因接着说:“表妹在贺迟身上使的那些好手段,真是让人动心啊。”
“可惜,我在表哥身上用的手段,不足用在贺迟身上的十一,却依旧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表哥的心。”
谢兰因仍旧微笑着,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这样鲜活美丽的郁棠,哪怕她此刻给他一个巴掌,连她的巴掌都像是神的恩赐。
郁棠捏着谢兰因的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