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合上屋门,心口郁涩难抑。她分不清眼前是热雾还是她眼中蓄起的水雾,沉重的脚步亦挪不开半分。
“不听话。”
一片雾气中,她看着谢屹辞身着绯色寝衣向她走来,原就白净的脸庞此时更是毫无血色。温若亦是快步走过去,却绕开他朝内室走去,未料到谢屹辞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快速旋身抬起手用掌心覆住了她的眼睛,轻缓地将她往软榻上带。
冰冷的温度从眼皮传至心脏,温若身子微颤,眼睛瞬时热了热。
——在她的记忆里,谢屹辞身上永远是暖的。可是此时此刻,在这热气腾腾的湢室之中,他的身体却如置身冰窖一般寒冷。
他究竟受了怎样的苦楚?
温若不敢挣扎,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她害怕她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伤口,再伤到了他。她由着他将自己带到榻上,听着他扯动榻边的铃铛。然后,似有奴才进屋将内室的浴汤收拾干净。不多时,室门合上,里头浓重的药味、血腥味都渐次散去。
谢屹辞终于松开她,然后在她身边躺下来,并扯过软榻上的锦被两人盖住。他似乎真的很疲累,只轻轻拨了拨温若额间的碎发,说:“睡吧。”
温若心口酸胀,脑中全是方才方大夫说的话。她捏了捏僵直的指端,忽然侧身去解谢屹辞寝衣腰间的系带。她的胳膊撑在他边上,固执地去扒他的衣衫既然他不让她看那混着血的浴汤,那她一定要亲眼看看,他身上到底是怎样的。
他到底有多疼?
“没想到公主这么急,嗯?”谢屹辞摁住她的手,轻轻将她压住,眼尾微挑道:“不过今日不行,过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