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记得她在医院醒来时看到他的第一眼是怎样的让他惊心动魄。
小丫头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看到林子叶,只是轻轻地,软软地说了一句话:“妈妈,带我回家。”那眼神儿的无助和虚弱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落了泪。
而对他,那孩子只是冷冷地扫过他一眼,然后便把目光定在了屋子的某一个角落。眼神里全然是陌生的冰冷。任他握着她的手怎么呼唤她都不多看他一眼,像是失聪失明了一样。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视而不见,彻底的漠视。
她把留在他公寓里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在她出院后的某一天。
又和那一次一样,走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回到z大公寓里,一边开着书房的门工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明知道她不会再来,可心里还是想着也许会碰到她回来找遗留的什么东西。他的心是那么的焦躁不安,怎么样也静不下来。
他想念着有她在的日子,她用那柔嫩的小手给他弄可口的小菜,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给他沏一杯茶,轻手轻脚地送到书房。他不甘心,四处寻找着她留下的痕迹,可是这小丫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让他抓不到,摸不着,却总有那丝丝牵挂扯得他的胸口撕裂般地疼。
上周末连着回z大上了两次课,拐着弯绕到传媒系,希望能凑巧碰到她一次,可是该死的,他碰到了几乎所有该见不该见的人,可就是没有看到抹小小的身影。他还碰到了她宿舍那个叫刘珂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不再一脸花痴的看着他了,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哦,这个小丫头那天是亲眼看着她被自称反贪局的人带走了。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连爱护她的好友他都无颜以对。
有几个晚上他开完会或是应酬完,一鼓气开着车到林家的楼下,看到林家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由心底生出来的疼弥漫全身,直达骨髓。
那个如精灵般的女孩子,在自己给了她那样严重的伤害以后,不知道她还是否会依恋他为她张开的怀抱,是否还会软软地撒着娇叫他“叔叔”。
他很怀念前年的秋天,他还在z大的时候,周末接了她回到林家的小楼,吃林子叶烧的小菜,喝从她外婆家带回来的米酒,听那小丫头用脆生生的声音说“叔叔我再给你添碗饭”。那个家是那样温馨,让人安详。他现没有勇气再跨进林家的门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失恋的大男孩一样,抓心挠肝地坐立不安,他只有拼命地工作,拼命地用忙碌来填满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没空儿想她。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参加完一个宴会,又自己开车等在了林家的楼下。这小丫头又开始带去带团了,他根本抓不着她的踪影,只好采取这种愚笨的守株待兔方式企望能见到她一面。
他在等到十一点的时候,他看到一辆别克驶进了小区停在了她家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