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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能地要喊,这尖叫还卡在嗓子呢,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拦腰把她拉回来了,低头一看,是一条胳膊,挺有劲的胳膊,还勒的她挺疼的,鸦青色的云锦袖子上是金线暗纹绣的菊花,菊花绣的极好,栩栩如生,点缀在深色料子上,明暗相宜……顺着衣袖再往上看,目光移到人家脸上的那一刻,这姑娘的目光就有点呆滞:哎呦,好俊俏的公子,眉如墨画,眼似横波,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一张脸长的……真是比话本子里面的大侠还要美貌……

美貌公子的声音也好听,碎玉似的,就是带着一股子贫劲儿,“姑娘,这落月湖可深得很,你再往前站站,就得给鱼当食儿去了”,同时收回了手,歪着头,嬉皮笑脸地看她。

真幻灭啊……

宁嘉安也不恼,人家救了咱,是恩人呢,双手叠于腰侧行一礼,“谢谢公子相救,我知道了,放下一盏灯时,一定离湖边远点。”

贫嘴公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大笑,一双眸子亮若星光,然后双手一摆,大步走了。

她哥宁润这时候刚好赶过来,手里还拿着给她买的绿豆糕,问道:“有什么事吗?我怎么看到有人站在你旁边?”

宁嘉安根本没当回事儿,也不想被训,随口就说道:“看我的荷花灯好看,想买,我才不卖给他呢。”

宁润半信半疑,也不多问什么,说一声“回吧”,就拉着磨磨蹭蹭不想回家的妹子走了。

宁嘉安当天回家就忘了这事,没想到半个月之后家里突然迎来了圣旨,华丽的词藻说了一大推,意思就把她赐婚给南安世子萧璟和了,听传旨的太监说,这旨意还是南安王妃特意去宫里求的呢。

天呐,这是怎么说的呢,南安王府,那可是本朝唯一的异性王啊,她家跟人家半点儿扯不上关系,南安王妃是怎么从京城这权贵集中的聚宝盆里找到她家这粒土坷垃的?

说土坷垃可能有点儿夸张,他爹是翰林侍讲学士,从五品,学问不少,做官平平,跟平民百姓比还行,可是跟南安王府这种实权王府相比,真是云泥之别啊。

宁家一家人都惊呆了,还是继母李氏先反应过来,对着传旨太监笑意盈盈,反手一个红包就塞给人家,口中斟酌问道:“上天保佑,祖宗显灵,让我家得了这么好的亲事,我这都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也着实有些迷惑啊”,她拉着宁嘉安的手,一副慈母做派,“我这女儿自然是好的,德容言工,无有不精,只是她一向待在家里,实不知王妃怎么知道我这好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