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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林老爷昔年,曾对孟氏还算和善罢。

清嘉敲了敲脑门,轻声笑:“是了,钱夫人那秀才丈夫,昔年便自告奋勇,带着清许上了一阵子课,钱夫人来我家可劲儿闹过,说我娘是勾魂摄魄的狐狸精云云,我娘气得又犯了病,家中又没了钱抓药,还是我腆着面皮去舅舅家,求了几两银子,才将这坎过去了。”

她轻轻摇头,笑容都有些发苦:“罢了,不提这些。”

宋星然皱了皱眉,深深地望着她,微垂的桃花眼中全是心疼。

二人闲话间,已行至林彦安家的酒楼,气派高耸的一幢建筑,檐角斜斜飞起,二楼牌匾上,鎏金大字:浮香楼。

宋星然想,那傻子家资颇丰。

心头悬着的半瓶陈醋又叮叮咚咚地晃荡起来。

清嘉扯着宋星然上了二楼,座位临着碧带河,能看见西坠的日头挂在河腰中央,将天与水都照得霞光缤纷。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菜牌,狮子头、水晶鸡、蟹粉包都被他无情地滑了过去,他心中想着清嘉的话,没忍住问:“我听闻,你外祖家是江南道颇有名气的富商,为何你们过得这般艰难?”

难怪他神色郁郁,原来听故事上头了。

清嘉按住宋星然的手,点了一道响油鳝丝、蟹粉豆腐,先将小二打发下去,才叹着气解释:“我娘怀着清许时,被孟氏寻人打了上门,又使了手段,叫我外祖做生意也不得安生,填了不少钱出去,元气大伤。”

“他老人家也是个硬气的,便勒令我娘与祝满和离。”

“但我娘那会,对祝满还是死心塌地,更不惜与娘家断了联系,生生将我外公气得犯了病,很快便去了。”

“后来几年,都没再联系的,是我舅舅心软,偶然也会接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