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公公一身暗金色长袍, 肩宽体壮,身姿挺拔, 说话时尖声中带着粗犷, 怎么看也不像个宦官。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走近些,阴阳怪气地说:“扬威夫人爱徒心切可以理解。但皇上有令, 圣谕已到,不容你我徇私情啊……还是说,传闻江女侠与叛贼勾结, 您也牵连其中, 都是真的?”

什么勾结?空口白话,不就是污蔑吗!

“廖公公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也不怕闪了舌头, ”师父轻笑一声, 态度冷淡, 言语中些许讥讽,“我的徒儿从小跟着我为朝廷效力,她只身前往连星阁抓恶寇的时候,廖公公您……怕是连宫门都没摸过呢。”

廖公公咧嘴笑:“扬威夫人说的是,小的该死,说错了话。”说着,他还专门弯着腰看向跪在地上的我,“江女侠,您千万别把这话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是谁,反正人都这么说,小的也是听见风声会错了意,胡说八道。”

我冷冷地看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他都等着看我笑话,何必跟这种人多言。

廖公公没在我这碰见好脸,并不介意,直起身来拍拍衣摆:“扬威夫人,此事情况紧急,你我都是临危受命,若办不好,可能回去就得掉脑袋了。哦不对,扬威夫人您可不会掉脑袋,您身后有江家和杜家撑腰,就算当真护着个反贼,也没人把您怎么着……”

他故意拖着腔调,又话锋一转:“当然了,您可是扬威夫人,自然不会这么做,江女侠也自然不会让朝廷失望。您说是吧?”

师父回他:“是与不是,还不是你说了是么。廖公公金口一开,直接给我师徒二人定下罪来,谁敢有异议。”

“定罪一事,小的怎敢呀,”他笑吟吟地,“我也只是听消息说,江女侠跟与沈堕关系匪浅。还有人说,来惠宁城的路上,亲眼见他们一道同行!如此亲密,教人难免多想,只是多想罢了。”

狗屁的一道同行,我都跟沈堕共乘一骑了,若是真被有心人瞧见,还能藏着不说吗?怕不是根本没能冲破影卫的阻拦,跟我们隔着老远,除了知道我和他一道之外,别的什么都没看见。

我心里一横,突然站起来,起的猛了,眼前还晕乎了一下。

“廖公公此言差矣,我与沈堕的确同来惠宁城,但亲密一词,实在不知如何下的结论。如今江湖人都知道,沈堕武功尽失,如同废人。而我六年前曾在赏花会上与沈堕交手失利,所以才趁这关头围堵他,想把我当年丢的脸面讨回来。到底何时仇家之间,也能用‘亲密’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