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抿着唇,笑了下。十数张帖子中虽然言辞规整,却不乏权势远高于郑家之人,留她在这,话不成殇,就怕真成了一桩祸。
要紧的是,还有一样顶重要的事情得回去。
郁桃难得在凳子上坐定了,和外祖母说着体己话,一面细细安排明日晚归启程的事宜。
“你还要再来,有些东西就留在这儿,轻车简从,带上郑府的护卫,让老婆子安安心。”
事情定下,郁桃反而安稳了。
隔天,丫鬟因返程的事宜忙忙碌碌,她仰在榻上又是悠闲自得的一日。
晚间用过饭,天色将将暗下去,从偏门引出三架马车,郑老夫人站在影壁处用帕子遮住眼角的泪,郁桃和众人话别,让她们在影壁外止步,一人搭着丫鬟的手登上马车。
京城闹市不见宵禁,直到出了窄巷子,到沛河旁的官道,才见查阅通行文牒的京兆尹府兵文牒在,通行自如,马车背对着砌天高的土夯筑城墙渐行渐远。
天上尤可见泛蓝的天穹生出莽莽一轮空月,柔弱的月光和旷野的未全然湮没的日线横构,马蹄带起一阵尘土,那条杳杳延伸的路途似无尽头。
郁桃睁眼望着前路,虫鸣声起里碾压石子儿的马车轱辘声,倒显得四周安静,从平阳城到京都恍若一瞬,分明存在的东西,反而让她怅惘迷茫。
荷包上的络子拾已后来重新编过,那张宣黄损旧的纸片儿揣在里头,反而一日日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想不清楚到底是为认错了人而惴惴不安,还是为那纸片上的人不对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