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手中抓着的一些人,阿迟甚至是很熟悉的——比如曾经派人打断过他一只手和一只脚的主管。
此时,那个头发稀疏的矮小男人像是被拔了羽毛的鹌鹑似的,瑟瑟发抖地弓鞠着身子。似乎是想给那衙役塞一些贿赂,好保他之后不会受皮肉之苦,却只是被啐了一声,压着他手臂的铁链,更是沉沉坠坠地多缠了一层。
“老实点!”
衙役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有些凶悍的。
这些人都被压在了铁链之下。
阿迟在看过去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如何的波动,连神色都是一贯的冷淡,更不见愤恨或者解气之类的情绪,他只是垂下去的眼睛,又敛得更深了些。
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阿迟将人打发走了,放下撩开珠帘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这种平静的心绪,在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被推搡着出来的时候,却又重新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是齐斯。
阿迟从来没有看到过齐斯这样狼狈的模样。
他总是穿着最好的绸缎布料,在温香软玉和缭绕的白烟当中,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阿迟说话。
那几乎要让阿迟以为,是不可跨越的距离了。
但是现在,齐斯变得相当的——消瘦。
和他以往的光鲜形象大相庭径,但是令阿迟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原本昂贵的布料充满了皱褶和脏污、常用香膏洁面的面孔变得灰头土脸,反而是齐斯的身体形态。
作为习武之人,其实哪怕是日夜沉浸在酒色之下,齐斯的身形也绝对是比更多人都要端正、有力的,带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能撑得起长衫。
但此时,他像是只瘦的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紧贴在了手腿上。腰背是微微弓起来的,眼眶深陷出两个洞,简直像是吸了大烟的烟鬼那样。
不像是习武之人,反而像是缠绵病榻的痨病鬼。
阿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