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强烈的悲喜攫住了他每一根神经,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潮水的尖啸。它们奔流在自己的血脉里,在途径的每一寸血肉中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苏梦枕的脸仍然苍白,可他的脖颈却红透了。他看不到那位女子的动作,只听见自己一记强过一记的心跳。男人无声地张了张嘴,好半天后,才终于有力气问道:“闻姑娘……你,你穿戴好了么?”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他身后一片死寂,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男人心中一紧,骇然回头,发现那个女子已经坐了下来,长长的黑发铺了一地。苏梦枕赶紧收回视线,担忧道:“闻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仍然没有出声。
苏梦枕一颗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死死地闭上眼睛,万分艰难道:“姑娘,你先坐在原处不要动……苏某,苏某得罪了。”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蹲下身,摸索着把那件大氅拾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座莲纹石台边。
石室中的空气似乎凝滞了,明明是寒冬,苏梦枕却出了一身热汗。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氅衣,右手僵硬地往前方探去,度日如年。
突然间,男人的指尖碰到了一点寒入骨髓的凉,他惊得猛然收回双手,连退了好几步。
当后脑勺重新磕在石壁上后,苏梦枕这才从那股慌乱中回过神,发现自己试图给那个姑娘披上大氅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仍然不敢睁开眼睛。黑暗中,男人再次呼唤那个女子的名字,可对方依然毫无反应。
她怎么了?
苏梦枕心中一紧,咬了咬牙,重新摸索着走向石台。
这一次,他脚步很稳,手也很稳。他再次触及到了那点惊心动魄的凉,然后感受到了一段柔和的弧度。那截弧度似乎是女子姣好的肩线,苏梦枕手腕一翻,以对方的肩膀为基准,飞快地将大氅裹了上去。
系好氅上的带子后,男人再也克制不住,将故人拥入怀中,跪在石台上沙哑道:“闻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认得我?你的身子为什么这么冷?”
怀中人没有回应他,女子茫然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任由对方搂着自己,一动不动。
苏梦枕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人,抱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