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是卢明明啊!她怎么把初妃让给屠诗珊演自己演皇后了?这样会让我觉得初妃很难赢到最后啊。
——什么叫让?我诗珊哪里演得不好了?明明气场吊打另外三个哈。
——“明明”气场吊打另外三个,没毛病。
…………
第二轮抽签,有一组会抽到四位导演之一的新戏片段,抽到逐刀的,由下期助演嘉宾配合完成。
也就意味着,下期节目会官宣《万灵逐刀志》的男主。
云梨没玩过这款游戏,在征询节目组的同意后,拿到了逐刀完整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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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云梨按池宴事先和她约好的时间,由司机先生接了去漪园。
云歌忙着准备期末考核,姜宸忙着跨年演唱会,这回一起吃饭的,只有八个人。
她由管家爷爷领着到宴客厅的时候,池宴正蹲在池翌面前,平视着同他讲话。
池宴盯着他:“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会打架了?”
“这是传承!”池翌回视池宴,理不直气也壮地哼道。
池宴:“…………”行,是他上梁不正。
“……?”云梨揣摩了一下,开始憋笑。
池宴无奈地瞥了眼这俩活宝,站起来,叹了口气:“……先吃饭。”
池翌打量了云梨一眼,这回不知道怎么了,乖乖叫了她一声“姐姐”。
池宴扬眉:“……?”
这辈分……行吧。
餐桌上,苏瑾热络地同云梨聊起《幻妖栖凤》那部玄幻仙侠和《这才是演员》的综艺。
“没想到我们梨梨演技那么好,”苏瑾笑道,“我已经叫亲戚朋友都帮你投票了。”
云梨笑眯眯:“谢谢阿姨。”
苏瑾又说:“梨梨以后要是接了京剧方面的剧,尽管来问阿姨和外婆,别客气啊。”
云梨乖乖点头:“好哦。谢谢阿姨外婆。”
这一餐饭自然吃得没上回那么刀光剑影,倒是餐点过半,池遂宁不知道小声和池翌说了什么,池翌小嘴一噘,撑着凳子跳下桌,闷闷快速道:“我吃饱了,苏爷爷苏奶奶阿姨慢慢吃,我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然后不等大人回应,哒哒哒跑了。
“这……”池遂宁轻叹了声,想起身,却被池半城压了压,“行了,你去有什么用?”
云梨刚刚看得真切,小朋友眼圈都红了。
忍不住呼吸深了下,云梨站起来:“爷爷奶奶阿姨大伯,我也吃饱了,我也去玩会儿哦。”
池宴瞥了她一眼。
云梨食量不小,进食速度却并不快。从开席至今,最多也就吃了平时三分之一的量,连半饱都没混上。
眼看着小姑娘也离了席,池宴站起来,同池遂宁说:“没事儿,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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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池翌会在长右桥那儿的池塘边。
大概就跟她小时候一样,喜欢到半山腰的小溪边发呆吧。
云梨提了提长裙摆,在他身边坐下。
池翌一副“你们谁来劝我也没用,我不会理你们的别做梦了”的傲娇小模样哼了声。
云梨好笑,屈膝托腮,也不看他,望着池塘里金色的锦鲤问:“打输啦?”
池翌:“??!”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气人!于是果断奶凶道,“我才没有打输!”
云梨笑,支着侧颊歪头看他,认真问:“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池翌愣了下,已经恢复好的眼圈,又有点儿隐隐泛红的痕迹。
小朋友就这么软倔软倔地看着她,还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哄小孩儿经验的云梨顿时懵住,忍不住说:“你、你不想说就……”
“没有爸爸妈妈就要被人看不起吗?”小朋友却突然问她。
那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哑。
云梨一怔,喉间下意识地哽了下,抱着膝盖的指节也跟着一僵。
钟意叫她出去的那晚,听到的关于池翌父亲的一些话,也在耳边回荡起来。
刚刚那个问题,池翌想问很久了,但对谁也没有开过口。他知道外面那些人,当着他的面会说:这可是池家的小少爷。
可是背后,却不止一次地议论过他,议论过小叔叔。
在大人眼里,他就是个小孩儿,可他知道,许多事情他有自己的判断。
小叔叔对他怎么样,他不需要外人来帮他定论。
他也不能拿这个问题来问小叔叔,他不要小叔叔和他一样不开心。
他想,云梨和他好歹也算“同龄人”,一个辈分的,不如问问她。
但问完云梨才意识到,似乎问她,也不合适……
“其实我也没打他们。”池翌小脸鼓鼓地先开了口,揉了揉鼻子,闷声闷气的,“我就是推了他们一把,是他们自己力气小,跌到地上去的。”池翌越想越气,嫌弃道,“还哭。他们还哭!”
云梨蜷了蜷指节,回神,深呼吸了一口,看着他严肃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池翌一顿,突然有点儿难受。
面上却像是一点儿不在乎云梨的看法一样,别开板着的小脸“嘁”了声。
结果却听云梨边站起来边说:“来,我教你几招。你得一次就把他们打怕了,免得后患无穷。”
池翌:“……”
池翌:“???”
池宴气音似的轻笑在俩人身后响起。
两个小不点同时回头。
“你倒是……”池宴笑得不行,对她说,“挺有经验的样子。”
说完,自己却猛地愣了下。
心脏像被带着软钩的小刷子扫过,漾起细密的微微刺痛感。
云梨却后知后觉地以为,池宴是因为不信她才不笑了,认真冲他点了点头:“真的呀。”又看向池翌,“你也不信我?”
“……”池翌眨眨眼,回想起最近他们小朋友之间流行开的,云梨那段小道长下山短视频,“……信、信吧。”
云梨:“……”那为什么要加吧?
云梨还在低着头和池翌眼神交流,脑袋却突地覆上了带着点儿暖意的掌心。
揉小动物似的,轻轻在她发心上呼噜了两下。
云梨一愣,小脑袋抵着池宴的掌心,转脸看向他。
池宴笑了笑,拍了拍她后脑勺:“行了,先回去把饭吃了。”
“?”池翌仰着小脑袋,大眼睛在俩人脸上滴溜一扫,蹭地站起来,“我又饿了!先回去吃!小婶婶你晚点再教我我要学!”
说完哒哒哒跑远。
云梨快速眨了两下眼:“……?”
池宴眼梢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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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歇了会儿,池翌还真拉着云梨上池塘边的空地上学了套五步拳。
直到被云梨操练得小胳膊小腿都发颤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佩服道:“姐姐,这下我信、真信了。”
池宴发噱,安顿好了俩小孩儿,带着云梨离开。
后座,汽车行驶平稳。
池宴上了车就没再说过话,此刻懒散闲适地靠在椅背里。脑袋微偏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云梨也不困,干脆从小包包里掏出问节目组要的剧本。她就快看完了,明早起来练完功,就能做人物小传啦。
她要演的这个角色,叫钟离九,生来就戴着镇情铃——封神大战时,金阙帝君从梅山七怪身上各取一物所炼。听说,只有犯了大错的小仙被贬下凡,才会着此物出生。
因此,小九一出世便习不得仙法,修不了大道。偏偏她出生前,父亲就同他好友江伯伯定下了一门婚约。
那仙门第一大派江家少爷,生来就灵根极佳。龆年便能御剑,幼学便至元婴。如今却要同她这样初修都不可及的普通人成亲,自是不愿……
“……嗯?”云梨还在回味前情,脑门却被人轻轻扣了下。
还嗯?
池宴抽走她手里的剧本,倦懒道:“眼睛不要了?”
云梨抬手挠了挠额头,茫然地看向他。
是她掏剧本的声音太响,才把池宴吵醒了?
池宴也不说话,长睫半耷出一小截阴影,似看非看地朝着她。
云梨眨眨眼,认真道:“没事的哦,我从小就着烛火看书,视力表还是能看清最后一排的!”
“……”池宴听着她不仅没觉得辛苦不便,反而挺骄傲似的语气,心里那阵不是滋味的感觉又无端泛了上来。
眼睫缓眨了下,池宴说:“听说你过目不忘?”
云梨小尾巴一摇,重音道:“什么叫听、说。”
“……”池宴挑了下眼梢,轻笑了声,“行。”随手翻开一页剧本,怕她偷看似的,又往自己这侧阖了下,玩笑似的同她说,“抽考?”
云梨直了直身子,一脸郑重朝他比了个拿捏的ok。
池宴垂睫,扫了遍随手翻开的这一页,一眼就看见剧本上女主的台词:我每回见了你,肋骨都紧得生疼,这算喜欢吗?
“……?”胸口无端一堵,颇有种中了一箭的错觉。
池宴眯了眯眼睛:这他妈……什么破台词。
云梨没等多久,就看见池宴把剧本随手搁到了他那侧车门边——她正常伸手绝对够不到的地方。然后偏头看着她,垂了垂眼睫,声音懒洋洋地问她:“喜欢我?”
小姑娘怔愣,连呼吸都滞了一拍。
“什么是喜欢?”她微仰着脑袋,薄唇轻轻翕合,倾身朝他靠过来。碎着星光的眼里满是未经世故的纯粹,认真问他,“我每回见了你,肋骨都紧得生疼,这算喜欢吗?”
池宴喉结微动,眼睫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间或闪烁进车窗的昏黄下,云梨也不避不让地迎着他的视线,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车厢里轻扬的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灌进的耳朵。
池宴撑住中央扶手,慢腾腾地俯身靠近她,噙着点儿笑似的,声音轻磁低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