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是天地之间只属于自己的唯一,自己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
他所拥有的东西很多,也很少。
许多人拥有的健康,他没有。
他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
他只有自己。
可她虽然人影飘渺,却如此真实。
苏梦枕问自己,“这究竟是不是我的一场梦?
她救过我。
她已与我共过生死。
她留在我身边,为我治病疗伤、出谋划策。
她是这样可爱。
她是这样贪睡。
她是这样心胸宽广,善良正直。
她就是我的奇迹。
只可惜,我的腿已残,我的病已重。
我活不了几年了,又何苦给她带来为难。
何况她对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吧,她总是很理智,很聪明,但好像对爱情并不感兴趣。”
苏梦枕叹。
“我这满腔的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他的心境这样凄苦,深情,让红袖刀法的威力更甚,甚至影响了枕河的情绪。
他瞥见枕河在掉眼泪。
于是他收住了刀。
枕河把眼泪擦了,眼睛还有点红。
苏梦枕说:“过来。”
她殷殷走近,说:“你的刀法又精进了。”
苏梦枕微微颔首,问她:“你打一套掌法,我看看。”
枕河摇摇头,说:“我现在的心境已被你的刀法触动,此时打不出威力。”
苏梦枕问:“你想到了什么?”
枕河黯然道:“我想家了,我想我妈了。”
“你的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枕河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我想好了。”枕河说,“告诉你,也许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做这些事了。”
“你说吧。”
“我原有家人,过得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变成五六岁的小孩子被树大夫捡到,成了他的徒弟。过了三年,我又被一个高人捡到,有了第二个师父,我们都叫她姥姥。姥姥练武出过岔子,我想治好她,于是专心学医。就在我治好第一个病人的时候……”
枕河顿了顿,平静地说:“我梦见了我的家人。”
苏梦枕一针见血地问:“此前没有梦到?”
“没有。”枕河道:“一次也没有。”
她继续说道:“我很想再梦到他们,可是很久也没有梦到过了。直到我又治好了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原因,于是请求姥姥让我下山行医,姥姥不许。我只能在山上苦练本事,渐渐的宫里姐妹生病都来找我,我也确定了一件事,只要我救人,不管是治病还是救穷,都能让我梦见家人。”
“我陪伴姥姥十年之后,又到了另一个地方,又成了小孩子,一切从头来过。这次捡到我的是一个不会武功但医术很好的大夫,和树大夫有点像。那个世界的武功没有这里这么强,我在那里待了十年……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枕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应该是帮助一个公主当了皇帝。”
“应该?”
“对,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她还不是皇帝。但也差不多了。”
苏梦枕问:“这也算救人?”
枕河说:“这位公主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女子,她提高了女子的地位,开了女学堂和女子科考,朝堂中有了女官,我们一起帮助了很多女子,国家也逐渐富强,也许是这样吧,这一次,我居然好像真的回了一次家,还和爹妈吃了顿饭……”
苏梦枕问:“是梦境,还是真的回去了?”
枕河说:“真实到我也分不清了。”
“再然后,我醒来就是在地道里碰见你了。”
苏梦枕沉思,缓缓问道:“炒菜行动那天,你有没有梦到家人?”
“有!而且是一个很长的梦。”
“这段时间,你做的这么多事,也一直能梦见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