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白天就已潜了进来。
只是一进宅子,她就感到被人“盯住”。
她东张西望,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男人被关在铁笼子里。
这个人很苍白,很瘦,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而且只有一只手。
男人疲倦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睁大眼睛。
他开始说话。
他问:“你怎么从铁鸟的肚子里出来的?”
枕河眉头一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更不确定他在对自己说话,可是门外看守的人听到,好像习以为常,也一声不吭。
她便没理会。
这人叮叮当当挥了一下链子,说道:“你回答我!”
他这一动,从铁链子上竟然迸射而出一道无形剑气,直冲她身前而来!
枕河被苏梦枕教了许久,武功已突飞猛进,她往后一翻,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剑的余波打在墙上,劈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而这个人只是随随便便地一挥。
她转过头,愕然问道:“你看得见我?”
这人道:“看得见啊!你作甚从天上的铁鸟、还有大铁虫子里出来,你怎么钻进了地底下,啊!你手里拿着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圆圆的东西?”枕河走近一点问他,“什么样子的?”
这人比了一个圈,两手握住左右转动,“就是这样子的,你坐进一个盒子里,跑的好快,好多小盒子。”
“是车?”枕河又走近了一点,看着这个人,“你看得到我开车?那你说说我进去的小盒子是什么颜色的?”
这人捂着脸蹲下来,好像在想事情。他说道:“什么颜色的?啊,好像是红的,不不不,是白的……”
红色!白色!
枕河心中受到的冲击可比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时发现自己的阴间画风的时候,这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两辆都是她常开的车,红色的是自己的,白色的是大姐张的!
她问:“我可以走近你吗?会不会有危险?”
这人呆呆地问:“什么是危险?”
模样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枕河想——大约是老天给他关了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瞧这人脑子坏了,却偏偏也看得见我,这是天眼吗?
她说:“我怕有刀枪,有毒,有暗器这些,这样我走不过去。”
“这里有砰砰砰,”这人笑了,“黑色的,噼里啪啦,砰砰砰,就在你前面的砖下面。”
枕河心道:果然是火器。
她对这人说:“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这里很危险,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这人说道:“我没被关在这里,我只是在找人。”
“找谁?”
“纯儿!”这人哭喊道,“我找纯儿,纯儿你去了哪里!”
艹艹艹,枕河心道,怎么哪里都是雷纯的舔狗!
这人才喊了一声“纯儿”,外头的人便说道“坏了坏了,怎么这个时候发起疯来。”立即吹了一声奇特的竹哨,很快,从地底下钻出来四个人。
头两个她见过,“铁树开花”张氏兄弟。另外两个她没见过,一个是头陀打扮,另一个居然是个道士。
张氏兄弟递了一碗水给笼中的人——枕河皱眉,这水中似乎有类似安眠药的东西,而且是好几种混在一起。这人好像也挺渴的,一饮而尽,然后稍微安静了一些,不再叫了。
那头陀摆出了独特的手印,嘴里念念有词。
那道士往笼子上不停糊黄纸。
这个样式很像是搞迷信的。
枕河没有再理这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人,她看准他们出来的地道,那里有一架梯子,立即轻手轻脚地攀了进去。
地下很黑,没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