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他把墨雨推进后院的小厨房,折了些枯枝,燃起火,又叼来自己屋里的被褥,盖在墨雨身上,为其驱寒。

井里的水所剩无几,他便去外头的树干上,咬下冰凌,去山道上用爪子把雪扫进碗里。

再拿这样得来的水,去灶台上烧开,最后叼着碗,灌到墨雨嘴里。

在三清观修行三年,他还是第一次进厨房。

不——

他这辈子,也就这一次进过厨房。

卫赋兰站在墨雨身边,用爪子按上他的额头,心中暗道:

短短几日可创下多少个第一次啊,你小子得快点醒过来啊。

可墨雨仍旧高烧不退。

卫赋兰没有治病救人的经验,更不知如何对待这种病得浑身发烫的人。

适才去叼被褥时,他发现房里有些碎冰,和树上结的那种不一样。

要不给他敷上,降降温?

卫赋兰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原先只当墨雨受了寒,便想着为他保暖,可如今墨雨身上滚烫,他又不知应不应当给他盖褥子了。

卫赋兰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

他怕墨雨没被病死,反先被他折腾死。

放着墨雨在灶台边取暖,卫赋兰再次来到尚善屋里。

研磨、铺纸、叼笔练字。

试着写了一句“人入犬,吾乃卫二。”

依然歪歪扭扭,不堪入目。

他扯下纸,又重写了一句。

如此反反复复,废寝忘食,一直写到纸上的墨宝终于有了正常人写的样子。

这已经又过去了一日。

其间除了照顾墨雨,卫赋兰都在屋里练字。

或许得益于前几日的大雪,山道并不好走,三清观也无人来访。

可是墨雨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道上的雪开始融化,官府的人随时会来。

到时候又不知会落入何种境地。

晌午,卫赋兰到小厨房熄了火,看了眼躺在木板上的墨雨,关上屋门,小心翼翼地叼起一张带墨的纸,跑下山。

纸上是最后的生机。

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老人家最后的血脉,他一定要保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卫赋兰在天苍山上火急火燎,准备下山。

而这个时候的荣国府,却是安逸自在,一派静好。

林黛玉饭后困倦,原只想在屋里躺躺,却不小心睡了过去。

鹦哥守在一旁,数着时间,只让她略休息,便要叫醒林黛玉,拉她出去走走,消食。

适时,“吱嘎”声响,木门从外向里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