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她的心都要碎了。
而且,更想跟着哭了,她还没哭呢,她哭什么呀。
“萧婉,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阮在欢坐在床沿上,半搂着她,仔细替她擦着泪。
容寄雪只是哭。
“你可不可以不哭了呀,萧婉?”阮在欢眼眶一红,差点跟着哭出来,她强行憋住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把我能给你的都给你,好不好?”
“阮阮,我们成亲吧。”戏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容寄雪伏在她胸前,声音里还全是哭意。
“你说什么?”阮在欢有点儿懵,“真的?你说真的?”
容寄雪抬起头,泪眼婆娑,“你不愿意?”
“不不不,”阮在欢急急摇头,“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她边说边笑,边笑边哭,“说好了,可不许你反悔。”
她盼了两世的大婚,终于要成了。容寄雪脸色不变,依然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又哭什么?把我哄好,你倒哭上了。”
阮在欢随手抹了两把手,站起来傻呵呵笑,“我高兴!”
容寄雪微微拉下唇,眉心蹙起来。“陛下不会后悔?”
“我才不会后悔,”阮在欢笑呵呵又坐下,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我现在就让钦天监去挑日子,立马昭告天下。”
容寄雪却有些着急,这个秘境待得越久对仙体影响就越大,她想要一个完满的结果,并不想要桑桑迷失在这虚假的人生里。
“就二月初二好不好?”
龙抬头,好倒是好,不就只剩两天?
阮在欢想问怎么这么急,但一看萧婉殷切瞧着她的眼神,就什么也问不出了,只要萧婉高兴,管她二月初二,还是现在立刻马上,她扬起好大一个笑脸,大声应道,“好!”
至于急不急,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
有得底下人头疼。
“一会儿我让鱼岁跟着你,”阮在欢心里美滋滋的,哄着萧婉睡下,“你好好休息,我去交代礼乐司。”
“明日我祭祖昭告天下,再来看你。”
容寄雪低声应好。
这一别她就再也没等到那个说要回来看她的桑桑。
她曾经也想,若是她和桑桑都是普通人就好了,一辈子短暂而又漫长,一辈子普通而又甜蜜,一辈子携手到白头。
可如果是普通人,她与桑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深的渊源。
鱼岁守着她,似乎是阮在欢怕她反悔。
她怎么可能后悔?
桑桑一大早就去祭祖,再晚也该回来了,她说过,祭祖后就来看她。
容寄雪坐在床边,从日出等到日落。
她也感受了一回,桑桑的失落与失望。
“萧相,”鱼岁劝了她好几次,“您先歇着吧,陛下说不定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她说过来,就一定会来的。”
容寄雪站起来,笑意渐浓。
心口处空荡荡的,她心里无比清楚,她不会来了,她的桑桑,不会来了。
秘境里已经没有桑桑的气息了。
哪怕是演戏,这出戏,她也不再陪她唱完了。
“萧相您怎么起来了?”鱼岁上去搀她,“梁太医说了,你得好好儿歇着。”
仙剑聚在手上,发出一声铮鸣。
“萧大人?”鱼岁又惊又怕,还以为见了鬼。
“留着你们也没用了,”容寄雪抬起左手,飞快结印,眨眼间将这一方秘境的魔气搅得混乱,“连桑桑也留不住……留你们何用。”
右手举剑,一剑斩开鱼岁,没有血,只有空间刺啦一声支离破碎。明明体内各处都应该很痛,容寄雪却半分不觉得,只剩心口又痛又麻。
桑桑醒了,便不要她了。
容寄雪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幻梦秘境的魔气乌泱泱缠绕在四周。
应该还在周围不远才对,为什么找不到呢?
“桑桑?桑桑?你在哪里?”容寄雪停下来,体内的几股气斗得狠了,痛得她迈步都困难,“桑桑,师姐知道错了,你别离开师姐……”
“你别不要师姐啊……桑桑……”
容寄雪重重喘着气,把仙剑拄在地上,双手结印打在自己心口,伴着什么破碎的声音,魔气忽然大量的涌入她体内。
她依然温和地笑着,“你不是想拦我么?你看拦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