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寄雪还在微微笑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她的手抚上心口,悄悄结印摁在心脉上,“桑桑……得空就来看看师姐,好不好?”
话音未落,偏头又吐出一口血。
褚灵心跳都快吓停了,她印象中的容寄雪,没有这种弱势的样子,她眼里聚着泪,手忙脚乱擦去容寄雪脸上的血迹,“我最多,再陪师姐两日。”
容寄雪弯了弯眼睛,“好。”
时隔这么久,她们俩再躺在同一张床上。
心思各异。
褚灵心里乱糟糟的,闭上眼也睡不着,“师姐,你睡了吗?”
容寄雪平躺着,痛得要命,心里却满足极了,“没有。”
“我有话想问师姐。”褚灵也平躺着,睁着眼看帐顶上的花纹,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优昙婆罗花,有风带动,一飘一浮,好似鬼界的幽灵,动辄能吸食人的心智。
容寄雪有点累了,硬撑着,“嗯?桑桑要问什么?”
“师姐上一世,”褚灵翻了个身,看着容寄雪,“是怎么死的?”
容寄雪:“……”
没有话说可以不说。
“我一直没问师姐,”褚灵眼神清凌凌的,在月光下,闪着光彩,“师姐已经成神,怎么也回来了?”
“神灵陨落,”容寄雪闭上眼,不敢跟她对视,“是很正常的事。”
“师姐不想说就罢了,”褚灵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发现了一些,上一世完全不知道的东西。”
“我不知道师姐知道多少,但师姐不愿意说,那就不说了。”
容寄雪不说话,心惊胆颤。
她后来做的事儿,近乎自寻死路,还几乎毁了苍穹境,这叫她怎么对桑桑说起。
“不过我猜,”褚灵轻轻把手搭在她腰间,靠过去了一点儿,“应该跟不夜有关系吧,除了他,我不认为还有人是师姐的对手。”
她知道了!
可她知道多少?
容寄雪呼吸骤然放轻,“桑桑知道不夜的事儿了?”
褚灵轻轻嗯了一声,“还知道了师姐和师尊瞒着的我的身世,所以,师姐,我真的不能怨你。但有时候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剑,还是会觉得痛。”
容寄雪浑身一僵。
“师姐那时候,”褚灵把头靠在她身上,“是不是真的想杀了我?”
“怎么可能。”
容寄雪嗓子发涩,吐出字来干巴巴的。体内的魔气和禁制乍然消弭,灵力从她腰间缓缓渡进来,飞速修复着她的心脉。
“我信师姐,”褚灵学着她微笑,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
容寄雪心里窜起一股无力,“你还是要走,对么?”
“我喜欢师姐的,好喜欢好喜欢,”褚灵声音小小的,手规矩的放在她腰上,答非所问,“但我现在觉得,还有好多事儿要做,情情爱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我是青岳桑绫的女儿,我不想两次都让娘亲失望。”
容寄雪不讲话了,只把手插.进褚灵的手指中间,一寸一寸收紧,许久许久,她才说,“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