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电光火石之间。

舒桥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许多的画面。

其中最深刻的画面,就是在一片莺啼燕语的御花园里,怀孕的笛妃尖叫一声,从岸上一脚踩空,往后一倒,直挺挺地摔到了河里。

一旁的丫鬟哭天抢地地喊了一声:“娘娘!!舒桥,你好狠的心啊!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谋害我们娘娘!娘娘——”

舒桥:“……”

舒桥:“不是啊!我是冤枉的!他自己倒下去的!”

可恶啊!

你这一招!

不就是宫斗剧里妃子常用的嫁祸于人手段吗!?

好一招绿茶出击天下无敌!

可虽然这一招手段低级段位地段,但皇上好像偏偏都很吃这一套啊!

舒桥看着地上泫然欲泣的程笛,又看了一眼扶着他的助理,再四周看了看稀稀疏疏围观的路人,心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景看的宫斗剧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好像他为了洗清嫌疑,就得对自己狠一点。

那他……

他是不是也要坠湖啊?

舒桥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着,正愣神着,忽地听到身旁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舒桥?程笛?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

舒桥回头,一怔:“谢……”

“谢温哥!!”

比他喊得更快的,是程笛的助理。

程笛也不知是怎么的,支着身子坐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有从地上站起来。那助理就蹲在他旁边,扶着程笛就委屈道:“谢温哥!小笛哥摔倒了!”

“摔倒?”

谢温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怎么回事?”

助理连忙告状道:“小笛哥来找沈故老师帮忙,不知道为什么舒桥在这里,小笛哥什么也没做,舒桥就忽然推了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故就开口打断了。

“你再说他试试。”

沈故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冷箭,带上了一丝名为不愉与冷漠的情绪,仿佛要将人刺穿在寒风瑟瑟的冷夜。

他一把揽住了舒桥,蹙着眉,撇了一眼地上的程笛,就好像在看无用的蝼蚁一样。

甚至脚还动了动,又收了回来。

舒桥:“……”

舒桥从沈故的臂弯里抬起头,看着沈大少爷那收回了的腿。

总觉得刚才好像公报私仇地趁机踹了程笛两脚。

沈故面无表情道:“谢温,报警。”

程笛哑声:“等等,报……”

“知道了。”

谢温立刻拿出了手机,转眼就按下了拨号键。

沈故报警,报的又是艺人的警,无论最终有没有立案,都将是他一生永远的污点。

程笛怎么会让他辛苦维持的艺人生涯断送在这里!

时至今日,他要什么有什么,踩着舒桥多少次,就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狼狈!

他咬了咬牙,愤恨地看了一眼舒桥,站起身道:“走。”

助理忙道:“小笛哥!”

“他们要来真的,”程笛咬牙切齿,“没想到舒桥真的……先回去,回去再找他算账。”

助理有些不甘地瞪了一眼舒桥,跟在程笛身后悻悻地离开了。

两个人灰溜溜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后,谢温才放下了手机,回头看了一眼沈故,以及被他揽着的舒桥。

刚才的事情他已经有点眉目了,无非就是程笛想使招污蔑舒桥,而程笛的助理跟他虽然不算熟,但平日也有些来往,便自以为跟他关系很好,想要告上一状。

这种伎俩虽然低端,但谢温也见了不少。

而且比起这个,他倒是更想知道。

明明跟沈故说好了独处,为什么现在这里——

有、两、个、人、呢?

谢温呼了一口气:“告诉我吧,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

舒桥眨了眨眼,这才从刚才的一幕回过神来。

他连忙双手抱拳,高声道:“谢大人,臣冤枉啊!!”

沈故:“……”

谢温:“……”

舒桥:“那笛妃是自己入水的,臣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哪知他竟然忽然后退坠湖,口口声声说是我推他入水……谢大人!恳请为臣做主!”

谢温:“……”

谢温:“程笛入戏就算了。请问你为什么这么入戏?”

舒桥:“……”

舒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心地摸了摸鼻尖儿,“哦”了一声。

谢温说:“程笛的事儿我看出来了,我倒不是要问这个。我是想问……”

他的视线飘过了舒桥,最终定格在了沈故的身上:“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沈故,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话一出,舒桥才反应了过来。

他连忙上前一步,抢答道:“不、不关沈故的事!是我一定要跟来的,我……”

“得了,”谢温说,“你就别护着他了,我知道不是你要跟来的。”

“可是……”

谢温说:“我跟了他这么久,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舒桥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谢温看向了沈故。

沈大少爷双手抱臂:“别看我了,就是你想得那样,我带舒桥上来的。”

谢温有些抱怨:“祖宗,可是你不是答应了不惹事吗?要是舒桥有困难,我这里帮他再开个房间也可以,现在人这么多,很容易出事。”

沈大少爷不置可否。

“而且你也看到了,刚才程笛就是算好过来的,你平时最注意这些了,怎么也开门?要是还有其他有心人看到怎么办?”

“那又怎么了?”

沈大少爷站累了,轻轻往门框上一靠,懒声道:“要打架啊?”

谢温:“没有啊。”

谢温:“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祖宗。”

沈大少爷哼笑一声。

舒桥左看看右看看,发觉这俩人之间的氛围还挺好,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责备,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来。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杵着时,闻鸣就匆匆赶来了。

闻鸣今天一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亲自赶来接人。

看到舒桥完好无损地站在沈故的身后左顾右盼,这才松了口气:“舒桥,没事儿吧?”

舒桥有些惊喜:“闻鸣哥!”

“不好意思来晚了,没事儿就好,我来接你回公司了。对了,沈故老师,谢谢你照顾舒桥。”

沈故微微颔首。

“那我就先带舒桥回去了,来,走吧。”闻鸣拍了拍舒桥的肩膀,“今天有些累吧,晚上请你吃烧烤。”

“好耶!我正好没吃晚饭呢,那我今天不减肥了。”

舒桥欢呼了一声,朝着沈故和谢温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谢谢沈故老师,谢谢谢温哥,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说着便回过头,跟着闻鸣三步作两步地小跑离开了。

不过半分钟,走廊里就没了人影,只剩下水晶灯上的烛火摇曳生辉。

谢温这才开口:“行了,别看了,人都走没了,该我们下楼了。”

沈大少爷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走吧。”

楼下疏散得差不多了,稀稀疏疏地没几个人。

他跟谢温一路走回了车内,直到封闭的车中没有旁人侧听,谢温才小心地扫了一眼酒店大门,低声说:“刚才,我看到记者了。”

沈故陷在了柔软的座椅中,闻言抬了抬眼皮:“谁的。”

“程笛的。”谢温说。

在娱乐圈这么久,几乎没有人偷拍能逃得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