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重刑之下,承认了自己手下的人伤了老宰辅,老宰辅平日里也赫赫名望,他这般折辱,倒是让朝廷上多半与老宰辅为敌的人也瞧他不起。再审下去,林砚交代,当时是为了征地建府。定远侯府征地建府,本是寻常事,问题是,逾制了。
定远侯府征的地足足几百亩,可以盖两座王府了。且建这么大的府邸,未曾官邸备案,到底用来做什么?
再细查下去,更是心惊。
大魏盐铁官营,有专门的盐务使管辖,定远侯府表面征地建府,实则借此地私铸盐铁谋取暴利,并以暴利贿赂朝廷官员,涉案数十名大小官员。
于是皇帝握着把柄,御笔朱批,定远侯府夺爵位,满门流放岭南。定远侯府嫡公子伤人在先,涉案在后,两罪并罚,判斩刑。一时间京城的各大世家大为震颤,确实收敛了不少,便是第二日皇帝处置了涉案数十名官员,并提拔了数十名寒门士子补了空缺,堂上竟也无一人敢吭声。
此后大魏朝廷,寒门士族便在皇帝的扶持下站稳了脚跟。
容亁转了转手中的祖母绿的扳指,看着案前的折子,轻轻笑了笑。
定远侯府私铸盐铁,虽然做的隐秘,容亁却早有耳闻,却没有证据。于是他便派人盯上了林砚。林砚在谢家生了事端,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谢安是他这盘棋上,最大的,却也是最意外的收获。
就像是一只飞蛾。
误打误撞的,撞进了容亁本不是为了捕获他的网中,动辄品尝,食髓知味,便再不肯放过。
谢安被放出宫的时候,还当真以为,逃出升天了。
他太不清楚容亁了。
他能为了皇帝的位子步步筹谋,能为了收复西南与虎谋皮,能为了扶持士族钻营算计,也能为了得到他,布下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