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谢安总是对这样的容亁狠不下心。

他以为容亁会逼着他回去,容亁没有,他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他。

有一次容亁喝醉了,他身上都是酒味,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扯着他的袖子,死活都不松开手。习武之人力气大,谢安推了推他,没有推开,喝醉的人太沉了,他扛不动,让伙计帮忙把人送到了房间里,容亁始终没有松手,他的衣袖紧紧在他手里绞着,就好像一松手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谢安没好气的将人扔在了床上,容亁束发的冠被碰掉了,发丝散开,竟然已有几缕白发。谢安怔怔瞧着那刺眼的颜色,只觉得眼睛生疼。也许不是眼睛,疼的是心。

他还年轻,却华发早生。贵为皇帝,是什么让他能白了头发。

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轻轻碰到了容亁的发上,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狼狈的收回了手。

谢安,你要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他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容亁,直到昏睡的容亁低低喊了声“言之。”

赵戎会这样叫他。

那个是容亁伪装成的赵戎。

他埋在桃花树下的陈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无人问津了。

谢安捂住了脸。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赵戎和容亁,原来是同一人。

他想到梁英关说的话,他说,他夜夜只能抱着他的骨灰入眠,心间猛的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