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点了点头,“先帝博学,对奴婢也严格,《左传》也是读过的,不仅读过,先帝还叫奴婢背呢。”
江沐颐一喜,“这可太好了,我前日写字之时,不慎弄污了一行字,只是我记性不大好,实在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内容了。宫女们没读过什么书,连字都不大认识,就更别提《左传》了。你背过《左传》,那正好,你来补全这句话。”
说完,江沐颐就将书翻到了《郑伯克段于鄢》那一章。
管知忽而生出不祥的预感。
只见江沐颐指着那一块墨渍,微笑的看着管知。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管知喃喃,对上了江皇后那双别有深意的目光。
“原来是这句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竟然一直都不曾想起来。”江沐颐轻笑,她随手将书放在了书架之上,又拿起一本《孟子》,“其实比起《左转》,我还是更喜欢《孟子》,尤其是这一句。”
江沐颐将《孟子》递给管知,她自己却是轻轻背诵:“‘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管知,你觉得这句话怎么样呢?”
管知勉强撑起一抹笑容来,他看着江沐颐,谄媚得像一条狗,“娘娘喜欢的,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他心底却是忐忑警惕,这一瞬间他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经此太极殿一事之后,他本想着是否要讨好皇后,投效皇后,认皇后为主。反正宦官的身份注定只是一条狗,做谁的狗不是做?
若是他与皇后联手,助皇后大权在握不过是轻而易举,那时他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管中尉。只不过,那“一人”从皇帝变成了皇后而已。只是皇后精明强干,皇上蠢不自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权在握的皇后,与皇帝又有什么分别呢?
互惠互利,皇后拥有权势,他除了换了个主子之外,并无其他分别。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