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容长史是北齐官员出身?”李珣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白玉折扇,仿佛断腿阴霾一扫而空,回复了往日的模样。
“是。”
“宦官义子,阴狠酷吏,北齐之中人人诘责的奸佞,如今入我南晋朝廷,在我朝长公主身侧,又是为何呢?”他微微一笑,笑中却夹杂着明晃晃的不善。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李珣低低一笑,他看着容治,“你是在诘责孤,认为孤不知你,却非议指责你?”
他相信姑姑的眼光,纵然此人背尽骂名,但是只要姑姑肯用这个人,他就相信这个人的人品与能力。但是也想自己试试这个人。
“微臣不敢。”容治不卑不亢。
“呵!”李珣冷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有一瞬间的凝滞,“任用你的是姑姑,你视她为知己?而非君上?”
“既是知己,亦是君上。”
“北齐之君,也是你的君上,你尚且可以背弃,孤的姑姑在你心中尚且不是完全的君上,孤又如何信任你对姑姑的忠诚呢?”李珣锐利的审视,言语之中是毫不掩饰的发难。
这是在李盛袭跟前不曾有的模样。李珣在李盛袭的跟前,无论是在怎样的情况,都不会如此的锐利逼人。
“‘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既知已往不谏,自当弃暗投明。再者,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长公主仁义如此,微臣耳濡目染,于殿下身侧,只知士为知己者死,不知背弃。”容治诚恳的说道。
李珣凝视容治良久,倏忽大笑,看向容治的目光温和了不少,他感慨说道:“孤就知道,姑姑不会看错人。”
容治不置一词。小太子再怎么年幼,再怎么仰慕李盛袭,他也是宏兴帝立了多年的太子。他心中良善,但是在面对自己在意人身边多出的第一个满是骂名的人,他会试探和关注也不意外。
“姑姑一日不曾见人,孤问了留今,说是姑姑最后留了你一刻钟。姑姑为什么不见人?”李珣摇着扇子,有几分担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