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来,凑近步练师的耳侧,语调愉悦,字字诛心:
“步大人,你身陷囹吾后,你猜秦王做了什么?”
步练师青筋暴起,碍于礼数,但竭力克制:“薄大人,皇子举止,……不是我等臣下能够妄自非议。”
“薄某只是在帮大人回忆,”薄将山低低地笑了起来,“秦王可是什么也没做。”
周琛为了避嫌,对步练师一死,可是不管不问。
步大人,这就是你,倾慕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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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
步练师浑身一震,双手握拳,但她定力超卓,究竟还是忍住了。
她理解周琛,她毫无怨怼。
步练师被斩,只是皇帝在三柱国前吃了瘪;周琛身为皇子,他皇帝爹尚且搞不定的怪物,他又能做什么呢?
况且太子与他关系日渐紧张,为了避人口舌,自去把柄,与她一介罪臣划清界限,那是再明智不过的。
至于这青梅竹马之关系,两小无猜之旧情……
红尘知己三千个,她究竟算得了几钱?
她突然觉得一阵心寒,又有几分可笑,也不想再与薄将山计较,兀自笑道:
“所以?”
薄将山一静。
“薄大人,”步练师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一私事耳,何必挂怀?”
江上冷风一卷,船上灯笼飘摇,光影乍然无序,疾风乱影之中,二人四目相对,像是两匹狭路相逢的孤狼。
“私事。”
薄将山一扬眉刀,语气暧昧地重复:
“……哦,私事。”
步练师下意识地觉得不妙,还未来得及动作,整个人就被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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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步练师足足用了三瞬,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薄将山单手便把她捞了起来,正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
步练师:“……”
不对,不对,这个戏码,怎么有点像良家妇女,被贼人掳掠……
步练师位极人臣已久,一时间脑子竟转不过来,此刻突然醒悟道:
等等,我不就是这良家妇女?
对,她现在铳枪不傍身,就是个弱质女流!
步练师:“……”
这薄将山,岂不就是采花贼?
步练师后知后觉,怫然大怒:“薄止!你放肆!!”
她听见薄将山笑了,笑得她不寒而栗,笑得她手脚发凉。
他笑道:
“多骂点,我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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