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随不知道如何描述当时的感受,只是清晰的感觉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名字。
长大之后也想过换一个名字。
但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又发现,大多数人的名字都承载了父母的期许和爱意。
但她的名字没有。
有无数个承载了美好寓意的汉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汉字,是爱她的人想要送给她的祝福。
无论她改成哪一个名字,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想通了这件事情之后,秋随也索性放弃了改名的计划。
直到今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名字,可以这样解读的。
她的名字,可以不是敷衍随意的产物,也承载了一个人对她的爱意。
那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不是她的养父母。
是沈烬。
是那年晚上,特意跑来她家楼下,陪她坐在长椅上看春晚,在她心里已经是家人的沈烬。
心底的失落散去,细微的欢喜涌来,但也伴随着不知所措。
沈烬和从前她喜欢的少年一样,热烈坦荡。
只是她从小到大接收的爱意实在太少了,此刻居然诡异的生出了窘迫和尴尬的情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不清楚,该表现出感激还是反馈同等的爱意给对方,才是正确的方式。
在这种事情上,秋随没有经验。
秋随抿了下唇,觉得需要打破此刻安静到尴尬的场景:“林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她走到三楼书房门口的时候,只听见了林和豫几乎将林家的每个人都给沈烬说了一遍替她撑腰,但在她书房之前,林和豫和沈烬聊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沈烬像是被气笑了一般,他扯了下唇,抬手捏了捏秋随的脸颊,力道不重,还带着点宠溺。
“你怎么回事啊?”沈烬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挺不悦似的,“没听出来吗,在和你表白呢。”
秋随眨了下眼,声音微弱毫无底气的嗫喏:“但我也没办法给你换个生日,重新解读你的名字呀。”
沈烬似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牵着她往楼梯口走去。
秋随被他牵着手走,还是心心念念着林和豫到底告诉了沈烬哪些事情这个问题。
她的确想要借着带沈烬来林家这个机会,坦白所有隐瞒沈烬的事情。秋随知道,以沈烬的敏锐,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她不清楚,林和豫告诉了沈烬哪些事,又有哪些事情没有说。
沈烬脚步一顿,林和豫说了很多,但他清楚,这些都只是秋随这些年生活的冰山一角。
他只看到了这小小的一角,就足以令他震惊、自责和心疼。
还有很多,林和豫没有透露,又或者林和豫也不清楚,但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秋随为什么会恐高?
又比如,当年分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沈烬情绪不明的看了她一会儿,想要追问,又觉得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地和时机,毕竟今天是林和豫的八十大寿。
“说了很多,”沈烬垂眼打量她,漆黑如墨的眸中有明晃晃的心疼,他抬手揉了揉秋随的脑袋,又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耐心的别到耳朵后面,动作又轻又温柔,“但是又不够多。”
那个瞬间,秋随有一种错觉。
沈烬好像想要把她前十八年没有得到的温柔、爱意和安全感一次性补给她。
沈烬沉默了须臾,才缓缓开口:“给老师过完生日我们回家玩个游戏。”
秋随茫然问:“什么游戏?”
“我去平城出差的时候,酒吧的调酒师对你和姜嘉宁印象深刻,据说,”沈烬挑了下眉,语气不起不伏,但莫名带着一种算账的意味,“你和姜嘉宁酒量千杯不醉,堪比那群俄罗斯人?”
秋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还不知道,沈烬为什么会知道她酒量极佳,之前几次都是装醉骗他,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千错万错还是得怪姜嘉宁,毕竟那位调酒师就是姜嘉宁的粉丝,眼瞅着姜嘉宁身边的她也印象深刻,这回直接把老底都告诉沈烬了。
秋随抿了抿唇,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那个调酒师还和你说了什么?”
沈烬淡声道:“说你和姜嘉宁快一个月都在那家酒吧喝酒,喝酒的时候还会玩投骰子的游戏,有不少男人都邀请了你们一起掷骰子。”
秋随:!!!
她猛然抬头,对上沈烬隐晦不明的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在平城出差的时候,她的确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晚上都和姜嘉宁在那家酒吧喝酒聊天,那姜嘉宁这人坐不住,基本上喝完了酒吧酒单上的酒,又觉得没意思,索性拉着她开始玩掷骰子比大小押单双的游戏。
但也仅限她们两个人。
的确有不少男人走到她和姜嘉宁身边想要一起玩掷骰子,或者邀请她们去他们所在的包厢玩游戏,但都被她和姜嘉宁或者委婉或者直接的拒绝了。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沈烬总不会因为这个和她生气吧……
就是不知道那位调酒师是怎么和沈烬说的,如实说,还是用了一些夸张手法。
但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这么一想,秋随底气也足了不少:“我只和姜嘉宁喝酒掷骰子了。”
“嗯,调酒师也是这么说的,”沈烬抬了抬下巴,“那我邀请你一起掷骰子呢?”
“当然是拒绝……”秋随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神色一怔,茫然的看向沈烬,“啊?”
沈烬这什么意思?
他想和她玩掷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