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儿建国给他找回来,你就往死里打,要不他以后还敢跑。”柴小丑看着西面,狠巴巴地说。
刘老三没说话,眼睛看着西边,晃晃悠悠往家走,柴小丑数落着保国平日的诸多不是,不满地跟在他身后。
王保山他大哥王保民提着灯笼走过来,把一个报纸包递给年年:“烧饼,俺伯叫给你拿咧,吃吧。”
年年一下觉得饿的不行,他揭开报纸,拿出个还带点热乎气的烧饼,使劲咬了一口,问:“一会儿您回家,不会再打保山一顿吧?”
保民说:“俺伯都是一顿打够,不好秋后算账。”
年年不懂秋后算账啥意思,但从保民的语气里能听明白保国不会再挨一顿了,他放了心,吃着烧饼对保民说:“保山俺俩不是故意的,俺俩不知咋睡着了。”
保民呵呵笑:“偷偷教你一招,别跟别人说:下回要是再睡着,干脆睡到第二个清早,那就不会挨打了,回来没准儿还能吃顿好饭咧。”
“唵?”年年叼着烧饼看保民。
保民还没来得及替年年释疑,傅安欣抱着个包裹从西面走了过来。
保民喊了声安欣姐。
“保民。”傅安欣浅笑回应,同时打开怀里的包裹,露出里面军绿色的大衣,“太冷了,奶奶让我给年年拿个……”
“年年,冻孬了吧?”南边过道里出来的人影打断了傅安欣的话,是刚刚离开的一个嫂子。
年年扭头,喊了声三嫂。
三嫂所在的家族很大,也姓祁,但和祁长寿这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普通的乡亲邻居。
这一族祁姓全部住在南街,三嫂家的庄子和刘老三家背靠背,共用一堵后院墙。
三嫂比祁长寿和田素秋还要大几岁,他们那一族人丁旺,几代积累下来,在那一族祁姓人面前,祁年年的辈分就上去了。
三嫂看到傅安欣和王保民,拘谨地笑着说:“天冷,我给年年拿个棉袄。”
“呃,我这个也是棉袄,这个更大些。”傅安欣和三嫂不熟,语气很客气。
“穿我这个吧。”三嫂说,“他身上都是土,你那个太干净,年年穿着可能都不敢往门台上坐。”
“嗯?”傅安欣看年年。
“我穿三嫂这个。”年年伸手,三嫂把补丁摞补丁的大破棉袄帮他套上。
又是一阵风,几个人都背转身躲避尘土。
保民说:“老冷,咱都走吧,长寿大伯跟春来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他们会劝长寿大大,叫年年回家。”
“那中。”三嫂点点头,戳了年年脑门一下,“叫你淘力,再冻会儿吧。”
说完,笑嘻嘻地走了。
“你等着吧,俩烧饼吃完,您伯跟您哥估计就回来了。”王保民笑着对年年说完,又对傅安欣说,“姐,咱也走吧,半夜了。”
傅安欣点头:“好。”
保民也走了。
此时街上除了年年和傅安欣,已经没有其他人。
傅安欣看看安静的街道,犹豫了一下,没动,雨顺留下的灯笼挂在大门上,她看到里面的蜡烛只剩下很短一点。
年年又咬了一口烧饼,对傅安欣说:“姐姐,你也走吧,街上老冷。”
傅安欣指了下灯笼,问:“马上就灭了,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年年抬头看了一眼灯笼,奇怪:“灭了就是黑点,怕啥?”
傅安欣看了眼天空,深呼吸一口,冲年年摆手:“那,明天见。”
“呼——”看着傅安欣走进三奶奶家的大门,年年大大吐了一口气,坐在门台上,开始专心吃烧饼。
田素秋也不好秋后算账,他今天这一关已经过去了。
几分钟后,西头闹哄哄地过来一群人,所有都拿着下井的东西,麻绳,粪耙,粪叉,最多的是桶。
这是菜园下井的那波人。
春来大老远看到自家门口,就跑了起来,到了跟前,他抱着年年转了两圈,放下,又给年年来了个脑瓜崩:“差点给咱伯咱妈吓死,你咋镇气人咧孩儿?”
年年嘿嘿笑。
祁长寿跟着过来,歪着头看了年年一会儿,解开自己的棉袄,把他搂在怀里,蹭蹭额头:“没事就中孩儿,您妈脾气急,下回可别这样吓她了。”
“我没,我,我就是不知,咋,睡着了。”
刚刚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冤的年年,突然一下愧疚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时代不同,生存环境不同,生存和教育观念不同,不用过度指责文中祁家和王家家长的做法,我们如果生在那个年代,可能还不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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